第四百五十七章 既生羽何生雨(2/2)

首发：~第四百五十七章 既生羽何生雨

“结果那天跳出来的人轻则被降职，重则直接免官。一月之内，二人在朝中的实力便被一扫而空。就连他们俩，也被撵到封地去就藩。我潜入押送的队伍，亲手用一条白绫勒死了老二，算是给自己报了仇。”说完这些话，公良羽浑身的气力仿佛被抽干，自嘲的笑笑道：“想不到我公良羽虽然无法实现理想，但报仇之路却是顺畅无比。”

“老二是我挑唆的不假，但老四却不是。”公良羽冷笑道：“是那位号称如玉君子的周王殿下撺掇的。这两个蠢货便发动亲信，在朝会上妄谈什么储君之位一日不可空悬之类。”

“我先把目标对准了太子，其实在几年前，我便收买了太子的贴身太监，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慢性毒药，”公良羽狞笑道：“那种药无色无味，试毒太监也察觉不出来。中毒之人的身体会以看得见的速度老化，短短五年之内，完成别人五十年的衰老过程。”

“你是怎么取得老三信任的？”秦雷不解地问道：“我一直以为你回国就完蛋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已经大败亏输了。”公良羽涩声道：“其实在我离开的襄阳城的时候，我便知道，我的一切都随着这次失败被剥夺，即使回到国内，等待我的依然是严厉的制裁。”

“我嫌这法子费时太长，便让那小太监加大剂量，太子衰老的速度果然加倍。可惜这家伙心里承受能力太差，居然服毒自杀了，倒是便宜了他。”公良羽愤愤道：“还没让他尝尝老得动也动不，大小便失禁时的滋味呢。”

但他还是吃了一惊，因为沈乞的回答：“一个，就一个褐衣老者，那人好像还在驿馆街上买过菜。”

“但你仍然回来了。”秦雷轻叹道：“其实任何一个下野的皇帝，都应该有隐姓埋名、了却残生的权利。”

“所以你就挑唆着老二老四去争位？”秦雷恍然道。

“他喜欢玩弄阉人，我便自宫了。”说这话时，公良羽平静如水，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与方才的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然后他去与父皇分说，父皇便没有再追究。”

秦雷不好意思道：“看来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太不好了。”

公良羽摇头笑道：“我琢磨出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这话时，他是满脸的狂热：“我发现自己有机会去尝试一件最想干，却又从未奢望过的事情。”

“而太子又是父皇的嫡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绝不是其他人可比的。”这一刻，公良羽才有了一丝昔日羽扇纶巾、运筹帷幄的神采：“所以老大的死，对父皇是个沉重的打击，那个时候的父皇也是最容易被激怒的。”

“柴叔！”秦雷还没说话，公良羽先低呼道：“他是来救我的。”

……

公良羽深深的看秦雷一眼，呵呵笑道：“当初我调动虎豹军，只是想在楚山截杀护卫公主的麒麟锦衣，把杀害弄玉公主和增寿王的罪名嫁祸到老三头上。但是在进山之前，我接到了齐国使团被屠杀的情报。”眯着眼打量秦雷，公良羽龇牙笑道：“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干的。”

“那就是……灭亡楚国！”公良羽死死地盯着秦雷，咯咯笑道：“为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原谅你，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来完成！”

而对于有口难辩的楚国，除了守好大江门户，静等齐国消气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法子。

这节骨眼上，景泰帝要是撂了挑子，楚国可就麻烦大了。

“后来太子也察觉出自己身体的异样，但太医找不到病因，根本没有解救之道。他就只能终日生活在恐惧，日夜等死。”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公良羽满面病态的兴奋道：“想想吧，还不到四十的人，牙齿头发便全掉光了，满脸皱纹、弯腰驼背、老眼昏花，松软不举，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家老头肯定是气坏了。”秦雷心道：“生了这么群出色的儿子，景泰帝不中风也要发疯。”

“不错，这顶屎盆子扣得结实，齐王是有口莫辩了。”秦雷不由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我一个人可栽不了这么完美的赃。”

望着侃侃而谈的公良羽，很有些“谈笑间算尽天下英雄”的味道。秦雷突然想道：“他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毕竟是乐布衣的亲传弟子嘛。”但是过于偏激的性格让他虽然心里明白，但做事仍然不计后果，最终彻底也毁了他。

“我尽力吧。”秦雷不负责任道。谈话至此告一段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肚子咕噜几声，秦雷这才发现有些饿了，刚想起身去吃饭，却见沈乞过来禀告道：“王爷，有人冲击营地，夏遂大侠和公孙少侠带人将其拦住了。”

“你心存妄想了。”秦雷悠悠道：“皇帝的称号虽然光鲜，但不是谁都可以当的，没有实力者只能是玩火自焚。”

不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公良羽沉声道：“之后我设法绑架了五千虎豹军南下，还教唆他们做尽了坏事。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东齐使团是虎豹军干掉的，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在畏罪潜逃，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了。”

“好嘛，我成诸葛亮了。”秦雷心中苦笑道，转而想到一件事道：“看来你调动虎豹军出兵，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如果不是决心放你一马，你以为你能从楚山逃出来吗？”公良羽冷笑一声道：“如果真想置你于死地，我就会天亮再进山，层层推进，稳扎稳打，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来吗？”

但齐国本来准备和秦国掐架，这就很难受了。因为秦楚齐三国，没有一个国家具备两线作战的能力，所以他们不得不放缓战争进程，至少也得等楚国这边事情明朗了，才能动手。这便给了秦国筹备战争的时间，极有可能因此改变战争的胜负。

“有件事情也请你解释一下。为何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却老办些不着调的傻事呢？”秦雷活动下四肢，轻声问道：“当那种山寨皇帝有啥意思？”他无法用嘲讽的语气挖苦这个可怜的人。

“不，我的理想虽然破灭了，但我还有仇恨！”公良羽面色冷酷道：“自从我母妃死后，我便发誓要让所有伤害过我们母子的人，血债血偿！只有办完这件事，我才能了无牵挂。”

秦雷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赶紧去搀扶乐布衣，口中道：“这又是哪一出啊？”

万分无奈看他一眼，公良羽摇头道：“毫无疑问，你就是我命中的克星，只要有你秦雨田在，我公良羽就没有一次落个好下场的。”说完长长叹息道：“苍天呐，既生羽何生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