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53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吕宫听到这个数字后连连摇头,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愤怒,“我和张家关系很好,他们为人仁厚正直,怎么可能偷税呢?”他的声音激昂而愤慨,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倾泻而出。
书吏把册子递给了吕宫:“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您有疑问的话,可以自己看看。”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静和客观,仿佛在为这个世界而辩护。
“看就看!”吕宫接过册子仔细翻阅起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紧张。随着他一页页地翻阅下去,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他没想到自己一直力挺的人竟然真的是偷税漏税之徒!他的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仿佛被这个世界所背叛。
“吕兄啊吕兄,这册子难道是伪造的吗?”旁边的学子提醒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叹息。他仿佛在为吕宫的执迷不悟而感到惋惜和痛心。然而,吕宫却已经无法再为自己的错误而辩解了,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个残酷的现实所带来的痛苦和打击。
在那座古朴的书院之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青石板路上,形成一片片光与影的交错。学生们或站或坐,神情各异,有的焦虑,有的愤怒,有的则是一脸茫然。吕宫,一个身着朴素儒衫的青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屈的光芒,他并未理会周围的喧嚣,径直走向站在人群前方的李邦华,一位身着华丽官服、面容威严的老者。
“李阁老,还有个士人叫李深。”吕宫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仿佛在这纷扰之中投下了一枚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李邦华闻言,眉头微皱,随即向身后的官吏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既有命令的严厉,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官吏们连忙翻动着手中的账册,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的流逝都让气氛更加紧张。
终于,一个官吏站起身,步履沉重地走到李邦华身旁,低声说道:“阁老,没查到这个人。”声音虽小,却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李邦华心中暗自诧异,面上却不露声色,他沉吟片刻,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常州知府士弘升,那可是个名声在外的清官,账册造假或丢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问题只能出在人名上了。于是,他转头望向吕宫,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没查到这个人,你确定他叫李深吗?”
吕宫后退半步,目光坚定,毫无畏惧:“阁老,您别找了,这个名字是我编的。”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学生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为何要编个人名呢?”李邦华的语气中既有责备,也有好奇。
吕宫坦然回答:“我怕您让官吏伪造账册来欺骗我们,所以就用个假名试试。”他的回答直白而尖锐,直击人心。
李邦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既然敢跟你们当面对质,心里就没有鬼。”说罢,他挥手示意官吏将账册呈上。官吏们连忙将那本泛黄的账册捧至吕宫面前,吕宫不敢独揽,便分发给周围的学生,众人一同仔细翻阅。
账册的纸张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泛黄,墨迹深浅不一,显然不是仓促伪造之物。学生们阅后,皆是一片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李邦华见状,目光如炬,直视吕宫:“你大声告诉大家,你刚才说的那几个人,真的有罪吗?”吕宫先是一阵犹豫,随后抬起头,高声宣布:“他们确实有罪,我误会李阁老了!”这一声,穿透人群,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再大声点!”李邦华命令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吕宫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他们确实有罪,我误会李阁老了!”这一喊,仿佛一股清流,冲散了之前的阴霾。学生们听后,纷纷安静下来,没有了领头羊,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
李邦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学生大多明事理,若是换成百姓,恐怕早已是另一番景象。百姓往往只图一时之快,不顾后果,而士人则不同,他们更加理智,也更容易引导。
看着沉默的学生们,李邦华知道,仅凭这些还不够。常州府的官员虽清廉,但其他府的情况却未必如此。下面的官吏欺压百姓、横征暴敛之事时有发生,若无人监督,或监督之人亦被腐蚀,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李邦华提高了嗓音,声音坚定而有力:“我这次来,一是为了赈灾,二是为了追缴税款,三是为了整顿吏治。有疑问的同学都可以上来问我,我一定会回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南直隶下辖十五府四散州,至今只有徐州、淮安、常州三府完成了税款追缴。其他府的情况,我还需进一步了解。”
“但请大家放心,我不会推卸责任。一旦查明真相,无论是官员还是士绅,有罪必惩。”
“有疑问的同学请排队上来问,没有疑问的就请退到一边去!”他的声音回荡在书院之中,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接着,他又宣布了一件大事:“朝廷打算聘请一些屡试不中的士人担任督查使,负责监督地方官员。有志于此的同学可以留下来咨询。”
这话一出,学生们皆是一愣,随即议论纷纷:“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可以直接问李阁老吗?”“而且朝廷让士人监督官员,这不就是御史的职责吗?”
这时,一位年迈的老儒生挤到前面,焦急地喊道:“让开让开。”后面的学生不甘示弱:“别挤了,这里已经满了。”老儒生气呼呼地说:“我老了,应该让我先问。”后面的学生笑着回敬:“老了就回家去吧,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老儒生气得瞪了他们一眼,后面的学生又恭敬地说:“老先生别挤了,再挤我们就要动手了。”老儒看到他们的拳头,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只好退到后面排队去了。
人群中,小声议论不断:“这是朝廷的障眼法吧?别信!”“我们一起上书请求罢免李邦华的官职!”听到这话,学生们纷纷退让开路,让那两个提议的学生站了出来。旁边的人鄙视地说:“你们有事早点说啊,别连累我们。”李邦华假装没听见这些议论声,继续耐心地接受学生们的咨询,维持着秩序。
“大家别挤啊,都有机会问的!”李邦华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和,几分鼓励。学生们激动地围拢过来,纷纷向李邦华提问。起初,他们主要控诉官员的恶行,但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询问督查使的具体职责和选拔标准。李邦华笑着回答他们:“等到秋闱放榜的那一天,我会详细告诉大家的。”
咨询活动一直持续到日暮时分才结束,但那些老儒生们还是依依不舍,不愿离去。“大人啊,您快告诉我们督查使到底有哪些权力吧!”官吏们劝他们说:“请稍等一下啊,这可不是儿戏。”这时,突然有个老儒生问:“那我们没钱也能当督查使吗?”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纷纷表示愿意不取俸禄,只求任职。
李邦华望着这些热切的老儒生们,心中感慨万千。科举制度虽然为士人打开了仕途之门,但真正能被录用的却是少之又少。不过,科举制度本身还是相对公平的,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必须经过这一关才能入仕为官。想到这里,他吩咐钦差官说:“贴出告示吧,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在考场外接受咨询,记录下他们的诉求并核实处理。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可以从国子监以及各府州县的学堂里借调人手来帮忙。要确保他们吃得饱饭,并且给予足够的路费补贴。”
“另外,我还要宣布一件事:秋闱的考试将延期到后天进行,如果到时候还有人不来参加考试的话,就视为自动弃权了。”说完这番话后,事情总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南直隶那场秋闱考生因哭庙而罢考的风波,闹腾了三天,总算是慢慢平息了。八月十九号一大早,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古老的考场上,给这座历经沧桑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考生们陆陆续续地进了考场,他们的脸上或带着紧张,或带着期待,或带着决绝。李邦华站在考场外,望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这事儿虽然表面上看似平息了,暗地里的波澜可还没真正停息呢。
他心里清楚,朝廷用强权压制地方士绅,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联合反抗。这反抗啊,有文有武,文的嘛,就是讲道理,让人心服口服;武的嘛,那就是直接动手硬碰硬了。不出几天,那些南方的士绅们肯定会想出各种法子来陷害他,上奏弹劾他。更过分的,他们还可能暗中勾结那些流寇盗匪,给地方上惹乱子,让大明王朝不得安宁。
李邦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驿馆,他的心情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天下的重量。他明白,要想破这个局,关键就在于笼络住考生们的心,让他们能全心全意地为朝廷效力。只要考生们在,那些士绅们就不敢太放肆。于是,他立刻召集了钦差中的主官们商量对策。
大家还没坐定呢,兵部尚书张泊鲸就压低声音对李邦华说:“阁老啊,常州府那边出事儿了。”李邦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士弘升怎么了?他没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显然对士弘升的安危十分关心。
张泊鲸赶紧解释:“士弘升没事,是江南制造局的总管太监李实跑到常州去采丝了,说是要给宫廷织造衣物。可这个李实啊,他不但索贿,还逼着士弘升对他行上司之礼。士弘升当然不肯了,李实就火了,说要上奏皇上,诬告士弘升侮辱内臣。”
李邦华一听,气得右手猛地一拍桌子,那力度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而出。他沉思起来,这李实索贿的事儿,时机选得可真是“巧”啊,他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但问题是,这到底是李实的个人行为呢,还是他受人指使?
如果是个人行为的话,那还好办点,写封信去北京说明情况就行了;可如果他是受人指使的话,那这事儿可就大了,说不定是阉党要跟他们开战了。阉党跟朝中的其他党派可不一样啊,他们虽然忠于皇上,但未必就忠于国家。这些人啊,整天就想着争宠夺利、结党营私、捞取好处。
李邦华现在真是左右为难啊,他该信太监呢?还是该信御史呢?这真是个千古难题啊!他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朝堂上那些各怀鬼胎的大臣们,他们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和算计呢?
然而,李邦华毕竟是个经历过风雨的人,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认为最好的策略就是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点,时不时地给他们点甜头,也时不时地敲打敲打他们,防止他们联手起来欺骗皇上。
张泊鲸看李邦华半天不说话,就小心翼翼地问道:“阁老啊,您看这事儿该怎么给士弘升回复呢?”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显然对李邦华的决策十分关注。
李邦华想了想,然后说:“给织造局总管李实写封信,让他赶紧回南京来,向本钦差当面陈述事情的经过。”他的话音刚落,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张泊鲸更是颤抖着声音问道:“阁老,您是不是忘了李实是内臣的身份了啊?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南京来我们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