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外音(1/1)

首发：~第4章 山外音

老道士的大道显化，真是气象万千。

以揽月山为中心方圆千里山河内天地灵气激荡不已。殃及大小宗门数十座，气府爆裂长生路断的修士有几千余人。

真如老道士所言，清清场子。何为清场，不是要清揽月山中的修士，揽月山还是太小。要叫这千里之内的山河中金丹以下无论人族还是妖类，皆废掉修为。老道士不与垃圾争灵气，是不争而不是不要。

南景国都城内的皇宫中，有一七层高楼。高楼名叫摄星，乃是南景国司天鉴所在。此楼建造遵循古制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层层皆有。唯独这第七层的楼顶最为古怪，不是常见的坡顶而是一方平顶。如果认真说的话此楼应有八层，只是这八层之上无顶。平定中心置有一方长条形的石台，石台与寻常人家吃饭用的方桌等高。石台为汉白玉材质，周身四面阴刻满了描过金的云纹古篆。

此时在这方石台周围站了一圈司天鉴的当值官员，石台之上显现出南景国的辖境内的所有山河虚象。山河虚象是以金色光线描绘出山川湖泊城镇关隘而成。不仅山脉地势，河道宽窄，湖泊大小以及城镇中的亭台楼阁，关隘上的碉楼垛口，驿路驰道，村落桑田一应南景国辖境内的实物皆是纤毫毕现。还在每处山林关隘等显化位置上方，以金光凝聚出文字标明地名山讳，出产矿物，人口多寡，城镇大小的山水记录。

以大小不等且颜色各异的光点，代表南景国辖境内所有登录在册缔结过山水灵契的大小宗门星罗棋布在山川湖泊之上。

现如今在标有揽月山周围的一片空白显得突兀至极。

原有大小不等几十个光点或近或远的围绕在揽月山周围，此时只余下如核桃般大的光点四个，还有如杏仁般大的三个光点孤孤单单的散落在揽月山周围。

一个中年的司天鉴官员指着揽月山惊讶的说道：“今天间揽月山千里之内的几十个下等宗门的灵契在同一时间全部灭掉了，原因不明。”

一位头戴混元巾两鬓斑白的中年道士，俯身看着揽月山的山水记录说道：“事前可有预兆或是有殿前司的谍报。”

中年官员回答道：“禀司长，两者皆无。”

身为司天鉴司长的中年道士，直起身子环顾一周说道：“你们怎么看。”

众官员中一个身材矮小，满身肥肉的胖子双手抱拳行礼道：“楚司长，依我看此事定是常晟与腾翼两国所为。虽说几十个下等宗门，可每年这些下等宗门以向朝廷进献许多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两国如此行事意在消减我朝国力，霍乱山上人心。耽误之急，是要马上派人去山水灵契消失的宗门查明原委收拢人心。”

话音刚落，一位手捧白玉茶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青年官员轻笑道：“刘司监，怎么着急啦。这是心疼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全部化为泡影了吧。以前见你在国子监时还算清瘦，这才到司天鉴几年啊。就吃的如此之肥，还常晟与腾翼意在消减我朝国力，呵呵还真是好算计啊刘大人。”

刘司监听到年轻官员的话，气的一脸肥肉直颤。用手指着年轻官员的鼻子大声说道：“齐田，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血口喷人。我。。。。。。”

刘司监还没说完，楚司长就大喝一声：“够了，都什么时候还在吵闹。”

随即楚司长闭目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命齐田即刻启程，赶赴揽月山协同殿前司暗卫查明缘由，不得有误。”

齐田挑眉看了看一旁咬牙切齿的刘司监，领命而去。

揽月山的山谷中，残阳晚照下的桃林如上一层鎏金。老道士在这桃林东转转西瞧瞧，这摸摸那闻闻一脸的得意。蒺藜就魂不守舍的跟在后面。

蒺藜看似在慢悠悠的走路，实则满脑都是老道士道显化的异象。实在太过震惊了，蒺藜好歹也修道有百年了这番景象还是平生仅见。庆幸自己的当杂役弟子的决定，这不就抱上一条大腿么，还是比腰粗的大腿。打定主意，就是老道士真把自己泡酒也不走了，以后就跟在他身边当个丫鬟了。就这也不是谁想当就当的了的，还是自己仙缘深厚啊。

老道士正在兴头上，回头看见跟在身后正在出神的蒺藜不免有些扫兴。

不耐烦的说道：“你在这儿干嘛呢，还不滚去找个地方给自己盖个茅屋，怎么还等我伺候你这位山神娘娘不成。记住离我的那个棵祖宗桃远点哈，闻不了你的骚味。”

蒺藜点头称是后就消失不见了，老道士也不去管，便自顾自的走回谷内。

蒺藜施展山水神奇独有神通，是一种类似缩地山河的咫尺术。从谷内一步跨出便回到自己的洞府内，先是环顾洞内仅有的几件家具，心中不由的有些伤感。自己的这洞府虽说寒酸简陋了点，可破家值万贯呢！这一走便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了。蒺藜只是伤感了片刻，便哼着小曲扭着腰肢收拾起自己的家底。

揽月山的山谷外，约莫有一二里的距离。有一处草地，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骑在牛背上。手里举着一块圆形玉牌正对着夕阳眯眼观看。透过夕阳的余光，孩子能清晰的看到玉牌里有两条红色光互相咬尾追逐。

孩子听自己爷爷说这玉牌是今天偶遇山中神仙，请神仙喝了自家的凉茶。神仙觉得自家凉茶非常好一高兴，就临走时留下了玉牌。这玉牌肯定是个宝物，爷爷给自己带上可保佑自己逢凶化吉平平安安。还叮嘱自己千万不要离身，莫要丢了。

孩子哪管这些，一听说是神仙的宝贝刚一带上。就假意要去放牛，实则要在村里的一群孩童里耍耍威风。

孩童放下玉牌，看了看已要落山的太阳。就拍了拍牛屁股说了就回家。随即就又把玉牌举起来，盯着看。老牛慢悠悠的走，孩子微微晃的骑在牛背上。在西沉的夕阳映衬中，留在山间小路上一细长的影子。

突然一声牛叫，打断了牛背上举着玉牌一脸傻笑幻想自己成为神仙的孩童。孩子收回了自己神游万里，孩童低头瞧了瞧此时正在抬头哞哞叫的老牛。又好奇的也仰头向前一看，顿时大惊。一棵参天巨木立在自己眼前，这棵树的树干粗的好像在自己面前立了一堵木墙。高的自己不管怎么仰头都看不到树冠。孩子又惊恐的向四周看去，才发现这是一片自己没来过的树林。

孩子忙将还在手中举着的玉牌收回衣襟里面，双手用力的揉了揉双眼。不敢置信的在看周围，自己现在身处的这片林子实在太密了，夕阳的余晖只能洒进来丝丝缕缕。借着点的余晖，孩子辨别一下方向后又仔细看看周围的地貌。这才隐约觉得这地方好像是村里集水的那座山谷，认出了是自己来过的地方，孩子此时才心安些许。

孩子大着胆子下了牛，想找寻记忆里那座水潭好确认地方是否吻合。刚一下牛的孩子，低头一看。原来那潭边就自己牛的踢子前。孩子蹲下身，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潭水甘甜清凉，就更加确认是自己记忆里的那座水潭。

孩子此时更加惊疑不定了。心想，以前这水潭的潭口能一同掉下七八只老牛还有富余。可是现在这潭口被潭中的大树几近占满，树干到潭边只有自己一只小臂的距离。潭水如一圈玉带绕在这棵巨木的树干周围。再看看周围，以前的谷中是一块约莫三五里的空地。自己还来此放过牛，取过水。啥时候长出这么树的。

孩子正琢磨着谷中样貌的异变，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细微声响。孩子一只手牵着牛，一只手紧紧攥住胸口前的玉牌，绕过巨木循声望去。

这一看，孩子便看见好似一只等人高的大猴子攀爬在山壁上。背对自己的大猴子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在那里叮当叮当的凿着山壁，可怕的是每凿一下就闪出一道湛蓝的电光映射到大猴子的脸上。

孩子看清楚后被吓妈呀大叫一声。转身拽着牛就要跑，嘴里还嚷嚷道:&34;大猴子成精了，大猴子成精啦。&34;

爬在山壁上的老道士闻声转头一看，一个稚童两腿绷直拼命向后拽着一头纹丝不动的老黄牛，嘴里还大喊着猴子成精啦。

老道士身形一晃，飘然如落叶般落在稚童面前。孩子被老道士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本能的小腿又紧蹬两下向后挪了些许，惊恐的大叫道：“你别过来啊，我可有神仙法宝。你别过来啊，救命啊猴子要吃人啦。”

老道士看着坐在地上，一脸鼻涕眼泪的娃娃。呲着白牙，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