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五十七集 光武归天
归葬完毕,马援之妻携诸子及侄儿马严,皆到朝廷请罪。
光武帝怒气不息,拿出梁松奏章示之,马夫人方知原委。辞帝回府之后,马夫人仔细辨析梁松诬告之辞,先后六次上书申诉丈夫冤情,言辞凄切,刘秀皆都不予理会。
时有前任云阳令扶风朱勃,闻说马援灵柩还京,前来马府吊唁,马夫人重孝答谢。
镜头闪回,叙述朱勃来历。
朱勃聪睿异常,意气风发,年十二时便能背诵《诗》、《书》,被乡里誉为神童。
在洛阳求学之时,朱勃常至马府,拜候马援之兄马况,交谈时引经据典,辞言娴雅。
马援当时方始读书,见朱勃之才胜己数倍,往往自愧不如,若有所失。
马况知弟心意,乃置酒与弟马援对酌,并于席间劝慰道:贤弟以为朱勃才能如何?
马援:可谓骐骥之才,小弟自愧不如。
马况:非也。以愚兄观之,朱勃聪明外泄,不足为道。今虽小器速成,智能尽于此耳,卒当从我弟禀学,勿畏之也。
马援闻此,心中块垒稍舒,由是励精图治,专心向学。
此后朱勃年未二十,右扶风郡守闻其盛名,便请其试为渭城县宰。及马援拜为上将军乃至封侯,而朱勃职位尤不过县令而已,果如马况之言。
马援后虽富贵,常待朱勃以旧恩而卑视怠慢,朱勃却对马援愈发亲近。比及听说马援病死军中,灵柩还京,朱勃大恸,于是自扶风老家赶来,亲至马府吊唁。
闪回结束。朱勃上祭已罢,马夫人于灵前还礼,并致谢意。
朱勃:堂堂伏波将军丧礼,因何如此简慢,且无亲友吊丧拜祭?
夫人:先夫虽有大功于国,然遇奸人进谗,诬其贪腐。天子信以为实,命夺官爵印绶,家人皆为待罪之身。满朝公卿故旧惧罪,因此不敢登门。
朱勃闻此,义愤填膺,遂索讨缣帛毛笔,修成一表,诣阙上书。其表略云:
窃见故伏波将军马援,拔自西州,钦慕圣义,间关险难,触冒万死,经营陇、冀,谋如涌泉,势如转规,兵动有功,师进辄克。诛锄先零,飞矢贯胫;出征交趾,与妻子生诀。间复南讨,立陷临乡,师已有业,未竟而死;吏士虽疫,援不独存。夫战或以久而立功,或以速而致败,深入未必为得,不进未必为非,人情岂乐久屯绝地不生归哉!惟援得事朝廷二十二年,北出塞漠,南渡江海,触冒害气,僵死军事,名灭爵绝,国土不传,海内不知其过,众庶未闻其毁,家属杜门,葬不归墓,怨隙并兴,宗亲怖栗,死者不能自列,生者莫为之讼,臣窃伤之!夫明主于用赏,约于用刑,高祖尝与陈平金四万斤以间楚军,不问出入所为,岂复疑以钱谷间哉!愿下公卿,平援功罪,宜绝宜续,以厌海内之望!
刘秀览奏,前思后想,深以为然,怒意稍解。亦感梁松所奏事情蹊跷,便派心腹内臣,前往马府察查所谓马援搜掠敌资,中饱私囊情实。
内臣潜入马府,很快查明当年薏苡实情,并以所余薏苡为证,上报天子。
光武帝不由大悔,立命为伏波将军平反冤案,重以侯爵之礼安葬。虽怒驸马都尉梁松构陷忠臣,但因碍于椒房之亲,又牵连马武、侯昱等功臣宿将,故此含糊掩盖,不了了之。
镜头转换,辽东边塞。
字幕:建武二十五年春正月,辽东郡塞外貊人侵边,战火遍及辽河两岸。
辽东太守祭肜调兵遣将,恩威并用,招抚兼施,只用旬月时间,便将叛军各个击破,余者皆招降之;并出府中财物,遣使安抚结纳鲜卑首领偏何。
偏何感戴祭肜恩典,遂招集外族部落,陆续到至边塞,请求归降汉朝。
祭肜遣使寄书:公等若欲立功汉朝,就应去攻匈奴,斩其单于首级送来,我才信之。
偏何览书,就率所召集部众,西去攻打匈奴。数战之后,斩杀匈奴兵二千余人,皆将首级斩下,献到辽东郡府衙。
祭肜大喜,遂计首级数量,给予重赏。
画外音:自此以后,偏何每年都去攻打匈奴,送来人头,接受赏赐。匈奴势力从此衰落,而汉朝边境不再有敌侵警报,鲜卑、乌桓一同入朝进贡。祭肜为人质朴敦厚,沉着坚毅,用恩惠信义招抚外族,因此边北各族对其既怕又爱,皆愿拼死效力。
辽西郡乌桓部落大人郝旦闻光武帝威名,亦率领部众归附汉朝。
光武帝由此下诏,将乌桓各级首领封为侯、王、君长,共计八十一人,命其率领部族移居塞内,分布于沿边各郡,由诸郡官府供给衣服饭食。
于是乌桓族人便为汉朝边疆警哨,协助击讨匈奴、鲜卑。
时有扶风安陵人司徒掾班彪,字叔皮,上书天子,自陈安边之策。其书略云:
臣闻乌桓人天性轻薄狡黠,喜做强盗,如长久放纵而无人统领,必将再度劫掠汉朝居民。陛下今只派低层官吏主持受降,恐不能控制之。臣虽蔽薄,但食汉禄,不敢不言。依臣之计,应再设置护乌桓校尉,则必将有益于招抚外族,减少朝廷边患。辞不达意,伏惟圣裁。
光武帝览奏,深以为然,乃听从其议,命在上谷宁城重置护乌桓校尉,设立大营、诸官,负责对鲜卑赏赐、接送人质,以及每年双边贸易诸等事务。
镜头转换,北部边塞。
字幕:建武二十六年,光武帝派遣中郎将段彬出塞,授南匈奴单于玺绶,令其入塞居云中郡。此后正式设置使匈奴中郎将,派兵监护之。
南匈奴单于接受汉朝任命,遣子入侍洛阳。
光武帝诏令:凡云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门、上谷、代郡等边北诸郡,前因躲避匈奴骚扰而迁徙内地百姓,皆使回归本土,安居乐业。
时有匈奴奠鞬左贤王与南部五位骨都侯,皆都不肯降附汉朝,于是率领三万余部众叛离南匈奴,自立为单于。其后数方互相攻杀不断,各部头领尽皆陆续死去。
五位骨都侯既死,其子侄率余众三千人欲回归南部,被北部单于追及俘获。
光武帝闻报,下达诏旨,命南单于移居西河美稷,以便汉军就近保护。
北单于闻此,亦遣使到至武威,向汉朝表示臣服,并上表请求和亲。
光武帝召集公卿大臣廷议,众人意见不一。
皇太子刘庄奏道:儿臣以为,南单于新近归附,北单于形势孤单,故求降附,更有和亲之举。我不出兵讨伐北单于,倘若反与交通,则恐南单于会生叛心,北单于也必不会降矣。
刘秀:善哉,我儿此论。
遂檄命武威太守,不许接纳北单于使节。朗陵侯臧宫、扬虚侯马武上书,请求乘北匈奴人畜疫死,旱蝗赤地,疲困乏力之机,出兵讨灭之,光武帝下诏不许。
是年越隽太守郑鸿上表:今有益州郡哀牢夷王贤栗等,率族人二千七百七十户,人口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九人谒见,请求内属,请旨定夺。
光武帝诏复:可封贤栗等为部族君长,每年进贡,岁岁来朝。
北匈奴单于和亲之请被拒,不肯死心,再遣使贡献名马皮裘,更乞和亲,并请音乐,又求率西域诸国胡猷前往洛阳觐见。光武帝览奏,诏命司徒、司空、太尉三府,商议酬答。
司徒掾班彪拟稿上奏,其文略曰:
单于不忘汉恩,追念先祖旧约,欲修和亲,以辅身安国,计议甚高,为单于嘉之!往者匈奴数有乖乱,呼韩邪、郅支自相雠隙,并蒙宣帝垂恩救护,故各遣侍子称藩保塞。其后郅支忿戾,自绝皇泽,而呼韩附亲,忠孝弥着。及汉灭郅支,遂保国传嗣,子孙相继。今南单于携众向南款塞归命,自以呼韩嫡长,次第当立,而侵夺失职,猜疑相背,数请兵将,归扫北庭,策谋纷纭,无所不至。惟念斯言不可独听,又以北单于比年贡献,欲修和亲,故拒而未许,将以成单于忠孝之义。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殊俗百蛮,义无亲疏,服顺者褒赏,畔逆者诛罚,善恶之效,呼韩、郅支是也。今单于欲修和亲,款诚已达,何欲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西域国属匈奴与属汉何异!单于数连兵乱,国内虚耗,贡物裁以通礼,何必献马裘!今赍杂缯五百匹,弓污丸一,矢四发,遗单于;又赐献马左骨都侯、右谷蠡王杂缯各四百匹,斩马剑各一。单于前言先帝时所赐呼韩邪竽、瑟、空侯皆败,愿复裁赐。念单于国尚未安,方厉武节,以战攻为务,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剑,故未以赍。朕不爱小物,于单于便宜所欲,遣驿以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