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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十八集 饿死齐桓
介子推:不瞒公子,臣见公子饥甚患病,乃入于林中,割下股肉,烹熟以进。
重耳听罢,这才见介子推股间血透衣襟,不由下泪:先生随我十余年,未受丝毫恩惠;今蒙不弃,能随我一路逃亡足矣,又何苦如此,自残肢体!
众人闻此,亦都相顾动容,感动泣下。狐偃急扯下自己束带,俯身替介子推裹伤。
介子推忍痛笑道:臣闻孝子杀身,以事其亲;忠臣杀身,以事其君。今公子乏食,臣割股以饱公子之腹,有何不可?公等皆乃当世英杰,又何须作此儿女之态!
重耳垂泪:众卿待我如此,未知将何以报?
介子推:但愿公子早归晋国,成臣股肱之义,善待臣民足矣,臣岂望君报哉?
正在这时,赵衰赶到,也是一瘸一拐。见到公子重耳,摘下壶食奉上。
赵衰:臣因被棘刺扎损足胫,故落于后,致使主公忍饥,其罪不小。
重耳见壶中之餐丝毫未动,惊问:贤弟,你不饥乎?何不先自食其半?
赵衰答道:臣虽饥,岂敢背君而先自食?
重耳赞叹不已,即命狐偃汲水调之,再升火煮沸,分给从者遍食。众人食粥已罢,立即精神大振,体力恢复;于是无不叹服赵衰高义。
由此昼行夜息,受尽千辛万苦,重耳君臣一路觅食而进,终于到至齐都临淄。
守城门军问清众人来历,报入齐宫。齐桓公素闻重耳贤名,闻说公子入齐,即遣鲍叔牙率众卿士大夫出城相迎,先接入公馆,使众人沐浴更衣,然后在宫中设宴,殷勤款待。
重耳月余以来,终得饱餐一顿,感激不尽,乃将此番逃亡实情合盘托出,毫不隐讳。齐桓公听罢不住赞叹,忽然手指狐偃等一班重耳随从,对席间众卿连扬称赞。
齐桓公:我观公子尊介,人人英雄,个个豪杰,皆是忠贞不二之士。他日机缘凑合,必助公子龙腾于渊,非久困于人下者。
重耳起身逊谢,部下众人等皆感脸上有光,因此感激桓公不置。
当夜宴罢,齐桓公因见重耳未携家眷,便择宗室女子中美貌者配之,又赠以马车二十乘;从行之众,皆赐以车马,一个不漏。
回至馆舍,重耳对众人叹道:齐侯好贤礼士如此,其成霸业,不亦宜乎!
自此之后,重耳便即寄居齐国,知道晋惠公不敢前来追杀,一颗心终于落肚。
齐桓公此时自觉年老体衰,精力不济,便将全部政务皆都委托于鲍叔牙。
一日闲坐内宫,忽然想起自将竖刁、易牙、开方三人逐去,已过岁余,便即食不甘味,夜不酣寝,口无谑语,面无笑容。
长卫姬见此,猜透桓公心思,便趁机进言:当初主公听了管仲遗言,虽逐竖刁诸人,而齐国并不加治,却致主公容颜日悴。既左右使令不能体君上意,何不即召三人复还?
齐桓公:寡人亦思念此三人,食不甘味。但既已逐之,而复又召之,必落人朝令夕改之讥。况恐拂鲍叔牙之意,复有违仲父遗愿也。
长卫姬:仲父死者已矣,何知主公所苦?鲍叔牙左右,岂无近侍?但以调味为由,先召易牙回宫,则开方、竖刁,可不烦招而致。
桓公喜从其言,乃先召易牙回宫。果然易牙回宫未久,便招竖刁、开方复还。
鲍叔牙直入内宫:主公岂忘仲父遗言,并曾允诺微臣之语乎?何召此三佞复返耶!
齐桓公不悦:此三人有益于寡人,无害于国事。仲父之言,是说往事,事过而境迁;贤卿之言,逼迫寡人如此,无乃太过?
遂不听叔牙之言,并命将易牙、开方、竖刁三人皆复原职,给事左右,愈加宠信。
鲍叔牙无言可答,回至府中,不几日便即愤郁发病而死。
鲍叔牙既死,竖刁等三人便无忌惮,专权用事。顺三人者必贵,逆者不死亦逐。
是年齐桓公再攻厉国,不能得胜,铩羽而归。
白翟攻晋,大败晋师,占领狐厨、受铎,渡过汾水,抵达昆都。
齐、鲁、宋、陈、卫、郑、许、邢、曹九国诸侯会于淮邑,谋为鄫国(山东苍山)修筑城防,以抗淮夷,未果而还。自此开始,齐国霸业遂衰。
画外音:鄫国源自夏代,乃是少康次子曲烈封国,历经夏、商、周三代,存世约二千年之久,于鲁襄公六年灭于莒,是国祚最为长久诸侯国之一。始封地为今河南方城县,终灭地位于今山东枣庄峄县,故城遗址位于苍山县文峰山以东向城镇。鄫国灭亡之后,太子巫逃至鲁国,其后代遂以国名鄫去邑旁为姓,是为曾氏起源。
齐桓公两次出征不利,回国后见身侧再无能臣辅佐,便即一病不起。
镜头闪回。齐桓公先有三妻,皆未生育;其后又有六妾,皆称如夫人,各生一子。依其顺序,长卫姬生公子无亏,少卫姬生公子元,郑姬生公子昭,葛嬴生公子潘,密姬生公子商人,宋华子生公子雍。其余妾媵有子者尚多,不在六位公子之数。
嬖臣雍巫、易牙及竖刁等人,向来都与长卫姬相善,因请桓公许立无亏为嗣。齐桓公本来已经答允,但其后又听管仲建议,在葵邱会上托咐宋襄公,改易姜昭为太子。
卫公子开方独与公子潘相善,因欲为姜潘谋嗣,便与易牙及雍巫明争暗斗。公子商人颇得民心,因其母密姬有宠于桓公,未免也生觊觎君位之心。公子元依仗生母少卫姬及姨母长卫姬之势,暗树党羽,蓄养牙爪。内中只公子雍出身微贱,安分守己,不存奢望。
齐桓公虽允立公子昭为嗣,但只在葵邱会上暗托宋襄公,并未在国内当众册封。到衰耄之年,志气昏惰,又小人用事,蒙蔽耳目,便将立嗣大事抛于脑后。
至此桓公病重之际,于是六子之中除公子雍外,其余五位公子,皆都不知父亲已定姜昭为太子,便各使其母在父亲面前求为嗣子。齐桓公也只管一味含糊答应,并不明言。雍巫颇通医术,料知桓公之病难治,遂与竖刁暗中商议,悬牌宫门,假传桓公之语:寡人有怔忡之疾,恶闻人声,不论群臣百姓,一概不许入宫。着令寺貂紧守宫门,雍巫率领宫甲巡逻。
巫、刁二人矫诏把住宫门,单留公子无亏住在宫中,其余公子不容入宫。过三日后,见桓公尚犹未死,又将左右侍卫尽行逐出,继而塞断宫门。
再过数日,见齐桓公还不咽气,巫、刁二人又率人于寝宫周围筑起高墙,内外隔绝,止存墙下一穴,早晚使内侍钻入,打探桓公生死消息。
齐桓公此时伏于床上,起身不得;呼唤左右,不闻答应。又饥渴难忍,只能两眼呆视屋顶,无力动弹。至此忽然想起管仲临终叮嘱,于是肝肠寸断,后悔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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