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章 重生大婚当日
第一章
龙降国,国号为燚。宦官当权,皇帝昏庸无道,日夜酒池肉林。
天灾肆虐,百姓民不聊生。
三十五年夏,龙降国的西南边陲元安城,红妆十里,锣乐喧天。一场盛况空前的婚礼正在进行,街坊间履舄交错,观者如堵。
“这是哪家的婚仪,竟然如此盛大?”一青涩小子背着包袱在街上随着人流挤来挤去,都快没了鞋子,便随意找了个酒馆钻进去,落座后赶紧向酒馆的旁人打听着。
“哟,看你是外地来的公子吧。这可是我们知府南宫大人唯一的闺女南宫意出嫁呢,自然是盛大无比。”
那回答的人满面红光,乃是元安城中世代开酒馆的掌柜,这一日他也是因人人都来街上看这婚礼的热闹,挣得盆满钵满。
尽管龙降国国运日益下跌,可幸而这元安城还是个相对繁荣之地,百姓生活无忧。
花轿之中,丝竹锣声敲敲打打钻入南宫意的耳朵。她猛然从梦中惊醒,背脊竟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打湿了衣裳。
“小姐,你可还好?”南宫意一抬头便对上了阿水满是担忧的眼眸,她迅速皱眉。
怎么回事?阿水不是很早之前就因为保护她而被她的兄长毒杀了吗?
而她自己不也被她那好夫君一刀刺死了吗?如今她和阿水怎么又回来了?
“无妨,有些头晕。”南宫意迅速收敛了情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实际上却毫发无伤。
尽管她不敢相信,可是她确实是重生了。根据眼前这个情况推断,应该是回到了当初她与徐礼成亲当日。
这心中之痛就是她死之前她的‘好丈夫’徐礼亲手刺入她胸膛的一剑,哪怕她重生了也将这痛带了回来。
成亲多年她竟然不知这个徐礼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上一世她的父亲是西州知府,因为皇帝昏庸,天下百姓哀声怨道,因此起兵造反推翻了皇帝蔺源泽的统治。
南宫意作为西州知府唯一的女儿,排行老七,起兵后并没有躲躲藏藏在父兄的羽翼之下坐享其成。
而是在战场大后方女扮男装亲自上阵,不仅收复了诸多城池,还建立了属于她的凤翔军。
她的父亲南宫睿能够顺利夺得天下,也有她的一份军功在里面。原本以为只要天下太平,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没想到自己的几个兄长竟然因为忌惮她的军队和她在百姓心中的威名,买通了徐礼给她下药,趁她不备杀之……
可怜她那个公主之位都只短短坐了六个月,就因为手足相残争权夺利,永远地丢掉了性命。
南宫意勾唇冷笑一声,这个徐礼倒是没看出来是个心思深沉的主。
前世的她婚后不久父亲就起兵造反了,她也没有多少时日与这个徐礼相处,四处忙着奔波打仗。
平日见他是个谦和有礼的模样,没想到能下这样的毒手。
不过好在她死之前已经知道了徐礼为何愿意配合她的兄长对她下手的真相……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那她这第一件事,就是要大闹婚礼解除婚约,不能让徐礼再有谋害她的机会。
上一世她看在血缘至亲的份上对那几个兄长一再忍让,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无情,那就别怪她无义了。
这大乱的天下,人人都可揭竿而起,别人要得,她为何就要不得?这个帝位,她要定了。
南宫意算了算时日,从今日算起离她的父亲起兵造反只有三个月的时日了。到时候西州将会面临一场天灾浩劫,逼得南宫家不得不反。
“吉时到~新娘下轿~”喜娘在轿外高喊着,轿子也平稳落了地,看来是已经到徐家府上了。
阿水赶紧替她将盖头铺好,一柄烟杆随即挑开了喜轿的帘子。
“娘子,为夫来接你下轿了。”尽管隔着头帘,南宫意看不清楚来人的模样,但是这温润的声音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扣紧了手心。
一双骨节明晰又啄白的手伸到了南宫意的面前,南宫意压下了心中滔天的恨意,缓缓将手放进了徐礼的手心。
刚落了喜轿,一旁的乐队就继续吹打起来,曾经的她觉得这声音甚是悦耳,但如今的她只觉得聒噪。
走到徐府门前,按规矩新娘子是要跨火盆的。南宫意却在火盆前停下了,众人都不知何故面露疑惑地看向了她。
“娘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为何不跨火盆?”徐礼看起来和煦春风地低声询问着南宫意,任谁都看不出他心里有一丝一毫的不满。
南宫意一把将盖头掀了丢进了那火盆里,露出绝世又清冷的脸庞,目光直直地看着那一团火将红盖头吞噬殆尽。
众人皆被南宫意这一行为惊住了,新娘子竟然在跨火盆时烧了红盖头!这可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之事啊!
就在旁人皆惊不知言语时,还是那喜娘反应得快,毕竟是见惯了诸多世面的,眼咕噜一转便想出了解围的法子,三两步上来拉住南宫意的手。
“哎呀,这红盖头乃是丝绸所制,一时不察滑下也是情有可原。阿水!还不快去寻个新的红盖头给新娘子披上!”喜娘三言两语便替南宫意找出了借口。
可惜南宫意并不领这个情,冷笑一声抽出了手道:“喜娘,我就是故意的,这婚我结不了。”
这下连喜娘也不知要如何替她说话了,哪有新娘子到了人家门前突然悔婚的,但这新娘又是知府千金,她总不能强行摁了人家进去拜堂。
徐礼听了南宫意的话眸子一深,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个南宫意知道了什么?
那件事他做得极其隐蔽连家里人都不知,南宫意一个深闺女子又能知道什么呢?
如此一想徐礼便觉得或许她只是在耍一些小姐脾气,便换上那任谁也挑不出错的表情对南宫意笑了笑。
“许是娘子今日身子不适,有些脾气。为夫自然是担待得起的,这火盆不跨也罢。”徐礼说罢便要上前去牵她的手。
南宫意上前一步用只二人之间听得见的声音,嘴角含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低声道。
“是吗,徐礼,你可记得柳蔷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