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七章枇杷晚翠(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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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斯抿了抿嘴，走到桌边，桌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桌上一本翻页的小册，前一页上写的是：

「钱塘门金氏三女蹲身问安。」

每一字撇捺处都透着勃勃英气，晏如斯提笔在空白页上照葫芦画瓢，写到：「苏州晏如斯蹲礼叩拜。」

写完撂了笔，桌边的小丫头已经等在前带路，出花厅时，晏如斯听身后有声，回头一见，适才门口小厮又带着一长帷帽女子朝花厅袅袅地来了。

园子小径曲折，小巧玲珑。

晏如斯跟着小丫鬟绕过一座小石桥，一池半干的枯荷，就到了一月洞门前，小丫头朝晏如斯蹲了个身，又折回花厅去了。

洞门上悬着一块木匾，绿漆描着“晚翠”两个小篆。

方家不大，前面一座三开间主楼前带庭院，加上后面包括晚翠园在内的东西两座小楼就是全部。

这样的建筑地产，在权贵云集的皇城杭州，实在不算是起眼，最多是个中产阶级偏下。

晚翠园在方家主楼东北面。

是一座两层三开间的小楼，楼前一片空地上种了十几株老枇杷树。

在冬不敝凋的枇杷树与枇杷树之间，初冬温暖的午后阳光下，此时正站着十来位环珮叮咚的华服少女。

晏如斯一脚踏进月洞门，十几道来自各家深闺绣阁里的女孩们的眼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见到一身平民衣裳，身无半点装饰的晏如斯时，女孩们的眼光一触就收回去了。

事到如今，对晏如斯来说，她也需要一个暂时能落脚之地，做某个小姐的贴身侍女没什么不好，当然也肯定有不好的，至于怎么个不好，晏如斯不知道，得看日后具体情况，但从《红楼梦》那里看，对于日后脱身的计划，她觉得并不难做到。

但眼前的问题却更加困难——这样一个略显寒酸的中产官宦人家之女，聘请一个随身侍女，竟来了这么多妙龄琳琅女孩。

从她们周身的打扮着装和巷子里停的车马上看，气派上已经压过这三幢小楼的方家。

晏如斯站在晚翠园最后，离人群远远地，从这里看过去，阳光漏进枇杷林里，照在地上青苔的一地的碎光，这些女孩，有一半戴着帷帽并且完全看不到脸，有几个将帽帘掀开一角，别在帽檐上，露出一张打扮精致的脸，和梳的一丝不苟的鬓发，她们有一些似是相熟，攒在一处轻声说笑，即便是独自站着的人，也表现地出矜持有涵养的派头。

而另一边，在月洞门边的墙根阴影处，站着或蹲着一群光着脸的十五六岁女孩，这些女孩子不时地拿眼睛偷望枇杷林中的女孩。

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有压箱底的痕迹，害羞、怕生，一脸好奇地呆呆地挤在一起，却不敢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