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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0章 情深意重结金兰(一)
八指道人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刚才那顿涮羊肉似乎一点情分都没结下,这就让杨皙子那些求情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他白日里隐约从老师与福三的对话中听说了一些,福三身负家仇,想来理应是更需要武艺傍身。
于是杨皙子一展眉,下定了决心,面色轻松,对黄天罡道:“我想好了,你教他,我不学。”
黄天罡有些玩味的劝道:“哦,你才是逐鹿书院的正选,按理也应该是你学啊。”
杨皙子深深一礼,答道:“武艺于我,不过是锦上添花,于他,则是雪中送炭,望道长悉心指导福三,皙子在此便拜谢道长了。”
福三一听这话哪能受得了,立马跳了起来,大声道:“你不学,我也不学,让他摆着个臭架子,活该他饿肚子,看以后我们还做不做东西给他吃!”
黄天罡见要落得个一拍两散的局面,不怒反喜,不禁为两人反应暗暗叫好。
他可是知道这两人今天才认识,短短一日光景,两人便能为对方放弃大好的机缘,这只能说这两人均是性情中人,而且还是黄天罡最为看中的义字当先的人物。
黄天罡幽幽道:“只教一人,的确是书院的规矩。可我还没说,我的规矩啊……”
本是以为学艺无望的两人一听,面面相觑,也不知这道人是什么意思,只得一起感叹王壬秋所言不虚,这道人果然脾气古怪得紧。
福三没好气道:“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你到底想怎样?”
黄天罡也不着恼,笑嘻嘻道:“我的规矩就是……谁管我一日饭吃,我就教他一日武功,一天一结,概不赊欠!”
福三心思灵巧一听,哪里还不知道这道人的意思,连忙道:“好!就这么定了!他按书院规矩来,自不必说。我的话么,那也简单,等哪天想学了,哪天就管你饭吃!”
黄天罡闻言一乐,急急道:“顿顿有肉?”
福三翻个白眼,没好气道:“那还要不要餐餐有酒啊?”
黄天罡占到了便宜也不生气,一摆手道:“酒就不必了,道爷在山里养了一窝猢狲,猴儿酒喝都喝不完!”
学艺一事,终于皆大欢喜。
待得回去时,杨皙子拉住福三道:“福三贤弟,刚才之事……”
福三多机灵啊,知道对方不好意思,觉得亏欠了自己,肯定是过意不去了。
福三道: “杨兄不必这样,那道人后来是跟我们闹着玩,他定是看出些什么端倪,故意捉弄我们的。再说了,做个饭就能学到武功,这样好事全天下到哪去找呦!”
杨皙子则是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就得做,我与你一起做!”
福三听了,心中一暖,推辞道:“杨兄,你是做大事的人,可不能为琐事分了心。我答应那道人事,我自会做到。”
杨皙子还想说什么,福三后退一步,笑道:“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早课,杨兄早些歇息吧。”
望着转身离去的福三,小小的背影中竟有着说不出的洒脱。
第二天,杨皙子单独找王壬秋说了此事,最后还恳求老师向那八指道人说个情,免了福三的差使。
王壬秋听了则是抚须直笑,说道:“黑七麻乌跑他门口涮羊肉,你当那黄八指是看不出来你们的那些小伎俩吗?”
“老师的意思是?”
“黄八指眼高于顶,那御厨传人尚且被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真当他是少你们一顿肉吃啊!”
“啊?莫非……”
王壬秋的话,让目前尚且淳朴的杨皙子一惊,脱口而出:“难怪福三昨天说黄道长是闹着玩的,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
王壬秋对福三的机灵劲已是深有体会,笑道:“福三算是歪打正着了,这黄八指平日里总是嫌这书院无趣,他自是不敢与我纠缠,只能逮着张厨子置气,现在有福三跟他折腾,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就不用多管了,安心功课!”
“是,老师。”
杨皙子躬身答应,但心中想的却是,若能帮到福三,还是要帮上一帮的。
黄天罡的教授武功是按古法,规矩大得很,一定要在四面有墙的院子里,不准有第三双眼睛看到,取得是法不传六耳,道不传非人的意思。
而且按他的要求,还非得是在夜里,除了保密,据说还有养眼神的缘由在里面。
但关于这一点,福三与杨皙子将信将疑。
据福三揣测,这八指道人这么做,或许是为了多混一顿宵夜吃。
因为按照黄天罡的安排,天一擦黑,就开始教杨皙子,待到亥时,就换成教福三。
书院一般是酉时放饭,亥时正好是肚子又能装下吃食的时候。
所以每日亥时福三都是拎着个大食盒来小院,黄天罡则是边吃边指点福三。
“我说福三啊,今天这羊羔肉可就差了点意思啊!”
黄天罡又开始习惯性挑刺,各种菜品,只要到了他的嘴里,总能找出点不足来。
福三正在站黄天罡所授的混元桩,闻言直翻白眼,心想:你这是还不饿,饿了吃啥都香,别说羊糕肉了,给你块馍你都会觉得是人间美味。
黄天罡见福三那样子,知道这小子嘴上不说话,心里肯定在编排,于是慢条斯理道:“这烧羊羔肉啊讲究火候,火候过了,肉就紧了,吃着不快活,这站桩也一样,火候过了,人站得紧了,练着也不快活……”
福三听了,心中一动,讨教道:“下次一定把羊羔肉给您做满意了!那这混元桩的火候如何把握呢?”
黄天罡夹了颗下酒的黄豆,随口道:“这豆子种进土里,春雨一下,土里生机一起,就可以发芽了。站桩,就是要站出这一份生机,而不是傻乎乎的跟身体较劲,直把自己的肉给练紧了,练僵了。”
“所以,混元桩的火候是生……是活……”
福三听了,自然大有体会,试着调整身上的劲道,身子明显松快了下来。
时间稍久,站着也不似之前那么累了,反而觉得两脚像是长在了土里,整个人如同一棵小苗一般,轻轻浮摆,生机盎然。
福三还在体味混元桩的奥秘,浑然不觉周遭的动静,一时竟然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
黄天罡见了大感惊奇,连已经夹在半空的肉,都忘了送进嘴里。
“无量天尊……这小子的天分……竟然如此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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