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0章 真正的爱情
我诧异之下，脱口而出：“你是小……”她挤出一丝难得的欢意，却制止了我说话，那个“a”字也就没能出口。她真的是小a！我和她是有很多交集的，但现在的她，不知经历了什么，终于脱下了深层梦境中的面具，她虽然很美，却似乎不是我感觉之中的模样。我的记忆被封存了太久，人事终究也是会随着岁月的走远而沧桑，何况我现在连半个人都谈不上，只能算是一只鬼，又怎么能完整想起那么多栩栩如生的事情来。
小a怎么变成了新任死亡列车乘务员，我不得而知，不用想也猜得到其间过程一定十分艰难。而现在，她出手帮我，就意味着与阴间秩序作对，老婆婆不能容她，这里所有的鬼物都不能容她。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老婆婆轻声叹息，却不说话，盘膝坐在阴冷的桥面上，嘴里念念有词。
老婆婆念得很轻，但在桥头这么多孤魂野鬼之中却有极大的份量，我也感到心神恍惚，有站立不稳之感。
“苦海经！”我突然听懂了老婆婆念的内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是，哪里又有真正的岸？我记得我曾经接触过苦海经，这苦海经分为上中下三篇，上篇十年，中篇百年，下篇千年，习得上篇，可度魂安魄，习得中篇，可役使鬼神，习得下篇，可通天入地，不死不灭！
我无法预知老婆婆的修为，在她念诵之下，便见四周缓缓升起一道道符箓来，只在霎时，符箓便满布空中，密密麻麻，如同乌云压顶，使得这桥面之上看起来更加的庄肃与恐怖！
小a脸上的笑意已消失不见，桥面上那些鬼全部向她压制过去，若她再不回心转意，恐怕她会被这些鬼撕个粉碎！
小a猛然转身，立在桥上，她身上自带一股摄人的煞气，连桥心这些鬼物也只敢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小a只是静静地站着，然而她的身上却发出一道碧绿的光芒来，笼罩了全身。我虽然与小a接触了几次，但她的技能我还真的不十分了解。
这里是老婆婆们的主场，是阴间的前沿阵地，黑暗的主旋律焕发出来的是魂灵的空洞、凄凉与阴寒、无情与绝望、痛苦与迷茫，充斥的是死亡、恐惧与未知，初为鬼魅，依然会心生惶惑、不安与对陌生情境的胆怯及敬畏。
但小a不会，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也懂得这里也会有着并非牢不可摧的弱点！
在漫天的符箓与密集的鬼物将要牢牢攫住她的刹那，她手心一晃，突然捧出一堆火光来，便见她随手一扬，一团团火焰炸向那些飘浮的符箓，符箓遇火燃烧，映照在桥面之下，照在那些鬼物的脸上，鬼物令人视之胆寒的一张张脸竟也露出惊惶的神色来！
老婆婆的脸色也同样变得煞白，不知道是出于火光的作用还是内心的震动，她言语间流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惊愕：“地火咒！你居然在这里施展如此歹毒的法门！”
团团火光之下，我却感觉到了一丝丝暖意，在这个冰凉的世界里，不实的躯体居然也产生了一丁点久违的酣畅。
然而符箓很快就燃烧殆尽，桥面上又回归如初，恢复了迷离凄清的氤氲氛围。
老婆婆似乎狠了狠心，她咬破指头，指头间迸出一道青色的血液来，只见她念念有词，那青色的血液在空中幻化成一道道箭珠，快捷无比，飞射向小a：“阴间秩序不能乱，既然如此，那婆婆就收了你！”
箭珠飞出，在空中幻化为了箭雨，此时整个桥上，鬼哭狼嚎，阴风扑朔，所有的灵魂都几乎睁不开眼来！
心神受到极大的冲击，哪怕运用遥视，我也只能勉强视物，不知道老婆婆运用了什么样的法门，居然有着如斯威力！
箭雨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鬼物，却似乎受到极大的刺激和复苏，重新恢复士气，姿态各异地向小a抓去，要将小a撕扯个粉碎！
这种场面在我前面的直播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似曾相识，但此刻却想不起来。
“快走！”慌乱中我听见小a一声娇叱，她突出重围，拉住了我，向桥头逃去，我情急之下下意识地挥手拖了夏晴之一把，她的灵体也随我而逃。
漫天的箭雨像一朵朵炸开的雪花，没有谁能全身而退，梦幻般的雨点，如一出温柔的杀意，滴落在小a身上。即便她开启碧光护体，娇躯仍然抑制不住地悸动。这座桥是老婆婆主宰，最终我们似乎无能与之抗衡！
我看出来了，纵然小a速度很快，还是免不了着了老婆婆的道，恐怕再慢一分，我们已经无法离开这座桥！
刚下得桥，便见一黑一白两道旗子凌空卷来，同时射出黑白两道夺目的光芒，将我们同时笼罩其间！
“让我们兄弟俩送你们一程！”便听到黑白旗子异口同声地嘶叫。
强忍身上的苦楚，小a从袖里取出一把尺子来，那尺子长形方木，六面雕满了日、月、二十八宿，及三星、北斗七星、南斗六星等图案。
“天蓬尺！你竟有这等奇物！”我听到黑旗子发出一声惊叹，便见那黑白光亮俱被吸入尺子中消失不见，同时亦反射出一道七彩光芒，将黑白旗子罩于当中！
黑白旗子神色大骇，显然措手不及，只见他们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他们急用两把旗子挡住自己的面目。可知这尺子实在非同凡响，蕴藏莫大的杀伤力，就算是他们这种阴司也无法抵御！
正当黑白旗子快要心神俱毁之际，小a却突然瘫软在地，尺子瞬间黯淡，显然要使出天蓬尺的威力，小a也需要耗费了极大心神！
小a头发有些散乱，一副极为怠倦的模样，我不假思索，抱起她，向来路奔逃，夏晴之亦紧随身后。
小a在我怀里微微闭着眼睛，阴风肆虐，此时她却是柔软无力，我也分不清方向，只是一个劲奔逃，身后似乎有很多鬼物紧追了过来。
道路茫茫，不一会，草木稀疏，荒石嶙峋，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侧边却显现出一间破庙来。我听见小a用微弱的声音说着：“这是土地庙，先进去休憩一阵。”
进入土地庙，发现里面甚是残破，也有几尊供像横七竖八，却都是灰白颜色。我把小a放在一个角落里，小a脸色泛白，眼神涣散，我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伤。
“能抱抱我吗？”小a看着我，此刻语气却很是温柔。
我坐在地上，让她倚靠在我身上：“那老婆婆用的什么法力，这么厉害！”
“那是千年阴雨，她使尽了能量，在那桥面之上，唯有最纯正的万里无云方能与之一较高低。那种法术，我见过当年天鹰用过一次，是对付阴间神鬼的终极法术，一般女子根本无法修炼。”小a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说话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万里无云？”这个法术忽然就在我脑里回旋，天鹰，我就是曾经的天鹰，此际好多事来来去去，要将我的脑海挤爆，令我头痛欲裂。但有些事深印在骨子里，纵然天长日远，又怎么会磨灭：“天鹰？我就是天鹰，嫣然！”
小a笑了笑，此时她的笑终于有了我心神间熟悉的味道，那伊始的纯真、淡定、坚韧与默契曾是我脑海里一道隽永的风景，那些珍贵的记忆和深刻的印痕，又怎么能说忘就忘。小a脸上现出一抹难得的红晕：“这个名字好久没有听人叫过了……”
一股愧疚之情冒上心头，是的，我知道，就算是以前，我通常也并不这样称呼她，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叫她小安。
“感谢你不再叫我小安。”小a似乎看穿了我内心，幽幽说道：“我知道长期以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常驻你心底，但我们的生活都需要接受现实，不是吗？”
“往事都已过去，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我下意识回避了她的目光。
小a轻叹口气，轻得旁边的夏晴之都没有觉察到：“你现在之所以力量受制，是因为你不是实体，而且没有开鬼术，所以……”
“破坏秩序者，立即伏法，抽形刮骨，去耳挖心，摘其容貌，断其手足，周而复始，终无可郝！”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传来，只见老婆婆带着一众鬼物，突然出现在庙门之前。
老婆婆话音刚落，便见她手指扬动之间，三支点燃的香凭空向小a飞击过来，小a神色一紧，举起天蓬尺急挡，三支香，接着又是三支香，天蓬尺火光四溅，撞击声音不绝于耳，三支香击在天蓬尺上，瞬间碎成粉末，飘洒不见，但就是三支香，却是连绵不绝，不断重复击来，天蓬尺被炸得连续受损，残缺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很小的一块，终于抵受不住，只听“呯”地一声，三支香直接飞撞在了小a胸间，小a瞬时如受重击，口中竟喷出鲜血来！
我急上前，抱住小a：“只不过为了我，你放弃吧，何苦至此！”
小a对着我惨笑一下，身子在我怀里剧烈发抖，她定定地望着我，似乎在找寻曾经的我和曾经的故事：“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可一直没机会。你知道吗，真正的爱情就像读一部跌宕起伏的小说，看一场回肠荡气的电影，听一首动人心魄的乐曲，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就是要陷进去，愿意陷进去，粉身碎骨无所畏惧！”
我怔怔地看着她，太多时候小a就如一位骄傲的女王，高高在上，勇敢无畏地守护着自己的城堡，没有人能最终将她打败。而此时面对她的柔情，我何其幸，又何其错！我似乎是第一次看她，她的眼睛我很熟悉，但她此刻的眼神我却没有见过。
小a挣扎着要起来，那三支香嵌入了她的身体，似要溶入她的血肉，而她的话却让我陷入了更多对纷纭往事的追思。
小a终于摇晃着站了起来，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接着面朝向天，双手取出一柄小剑和一块红布出来。
“人神俱焚！”我突然想了起来，我曾经与小a一起看过一本奇书，此术能毁神灭灵，但施术者也会与之同归于尽！此术修炼方法极为繁杂，当时小a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帮助，我就用这个方法救你。我说，这个法术真假难论，而且我想我不会让你有这一天的。当时仅仅粗略理解了一下，我也就没当一回事，把这本奇书给小a保管了。
此时小a脚底下地火升腾，风云色变，“人神俱焚”之下的后果无论是人是神都无法把控！
“嫣然，不要，我不值得你这样做！”这代价太大，我大声阻止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