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将官(1/1)

首发：~第42章 将官

拜别寂永，苏艺空带着妹妹开始了北上寻找典饥楼的旅程。寂永师徒则一路南行，朝着冲陵城进发。

冲陵城目前是什么境况他并不十分清楚，寂永说得也很隐晦，大概意思是朝廷为压制民怨，或许会采取非常手段。这个时候过去明显是不智之举。苏艺空作了一番权衡，觉得寂永似乎是多虑了，不过自己毕竟对这个世界还不甚了解，这样的风险还是不尝试最好。

他还没做到以一个人的立场去看世界，更像是一个看客。

走了一段路，已经远离零散村舍，四下里再不见人影。苏镜空果断使用浮云栈，载着苏镜空高高飘起，一路向北飞去。如此见人之前步行，无人之时则乘云，两人走起来并没有太多疲惫，速度相较也快了很多。

苏艺空在心里仔细回忆老者的音容，在他看来，那两人肯定来自中州，并且认识自己，不然不会把这么好用的东西无故相送，甚至还保有自己的心尖血。以后遇见年寿长的人，多少可以问问。

话说两人此时正乘云在野外疾驰，苏镜空猛地拍了一下他，叫道：“快看，下面有人！”

苏艺空朝下望去，果然看见一军官打扮的人一动不动扑在路旁，不知生死。这等事本不想管，可苏镜空实在坚持，说这人大概是要是去冲陵城传信的，现在救他多少能帮到一点那边。苏艺空拗不过，只得按下云头，找了个远点的地方下来，步行朝那边走。那人死了最好，若是活着闻起来，也好说是无意撞见。

“你要练不净观，看不见可能不太行，要不还是先从嗅觉开始好了。”苏艺空一边走一边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讲给妹妹听，也是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没关系的，我现在可以观照自己，就算看不见也不影响。眼睛是最重要的感觉之一，我想着先练这个，也能更好帮助到你。”

“也好，等看过那边那人我们便开始。修炼的时候要是感觉到自己入了障，一定要及时讲出来，不能马虎知道么。”

“嗯！”苏镜空重重点头。

两人走上驰道，远远便看到那人翻倒在路旁，身前好大一摊血迹，背后插着一支羽箭。只有身体微微的起伏证明这人现在还活着。

一匹马在不远处安心吃草，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苏镜空自修了不净观，面对这等情景只能说毫无波澜，她默默走上前检查一番，把那人埋在血水里的脑袋歪倒一遍，防止被他自己的血给闷死。

苏镜空运气不净观，发现这人除了箭伤，浑身上下并无其他伤损。那么重地摔下吗，连内脏都被保护的很好，看来也是厮杀场中的常客了。苏镜空熟练地为他处理背上的伤口，止了血，又从附近找了几样草药嚼碎了涂在伤口上。

她自小就从山上大夫那里学了不少治伤法子，以前苏艺空打猎受伤，都是她治好的。

那人似乎有了知觉，知道有人在替自己处理伤口，只闷哼了几声，安静躺着，屈起胳膊想要转身看清楚救治自己的人是谁。

“你，你先不要动，我在想办法把箭起出来。”苏镜空见他乱动，忙出声阻止。

那人听是女声，果然安静下来，嘶哑的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多谢。”

“你现在没有大碍，只是血流得有些多了，没有力气。我让哥哥给你找水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再坚持一下就好起来啦。”

那人含糊着应了一声，血水糊住了眼睛，他看不清眼前这个姑娘，只能从模糊的身影判断出，是一个瘦小的女孩。

“毕坚，来不及了。”那人费力地说着，喉咙好像黏在一起，短短几个字被诡异地拉扯延长，糊作一团，实在难以听清楚。

“你慢些说，我没听清。”苏镜空不自觉凑上前，想听听到底说的什么。那人知她凑了上来，猛地起身，谁知动作太快牵动伤口，才抬了个头就痛得龇牙咧嘴，在地上呻吟。

“大叔你不要激动，慢慢说，我一直有在听的。”苏镜空被吓得不轻，这人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反应居然这么大。

“镜空，他不是激动，是想杀你。”苏艺空提着水壶走上前来，一把扳过那人藏在身下的手臂，那人还想挣扎，可惜受伤浑身无力，根本拗不过苏艺空。苏艺空掰直他的手臂，从那人袖子里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拿着匕首在那人眼前晃了晃，随即向后一甩，远远丢了出去。

“我妹妹救了你，你这样报答多少说不过去了吧？”

那人似乎也知道此举不义，所以一直闭着眼，一副任君打杀的表情。

“本来是能救活你的，可现在被你搞成这样，救你显得我们太傻。要不这样吧，你先喝了水，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交代了，我们能帮你的自然会尽力。至于你……”苏艺空看着眼前这人，递上水壶，吐出一口气道：“我们不救了，看天命吧。”

其实两人都知道救不活了，那人刚才一动，虽然没有刺到苏镜空，但是翻了个身，把那支箭又朝身体里压了一截，现在应该刺破了肺，想活已是不可能了。

“多谢。”那人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才停下，许是喝水长了些精神，须是回光返照的缘故，此时的他看上去比刚刚好多了。

“备边军参将沈羽志，家主石正卿，乃是备边军左骁卫将军，月前在白狼谷一战中失踪，恐不能活。家主仇家甚多，阵亡的消息不日便要传回。我此来就是为了给主母报讯，让她收拾细软避难，免得遭人折辱。不想中途遇袭，恐不能把消息带到了，还请两位去一趟定川白石镇，帮我把消息带到。”

苏艺空点点头，问道：“备边军远在北地，定川在此地西北，你为何不取近道，偏要绕路来此？”

沈羽志叹了口气，“直接去白石镇要经黑木城，那的城主姜德春与家主素不对付，不得已饶的远了些，路上有遭人袭击，乃至逃命到此，没死当场已是万幸。”

“你穿甲胄，人人都知是官身，谁有胆袭击武官？”

沈羽志答道：“实不相瞒，那些人应是鹿山的叛军。”

“鹿山？”

“是当今圣上的胞兄，因为不忿皇位被夺，扯了反旗。以鹿山为据点，所以称作鹿山军。是当今天下七祸之一，陛下几度欲除而不得。”

“到了白石镇，如何找寻你家主母？”

沈羽志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喘息声变得浑浊粗重，“这个不难，到了镇上只要问贤夫人，无人不知。”

“好，我答应你。”苏艺空起身正要离开，想到了什么有回头问道：“需要帮你找个偏僻地方吗？”

“若能这样最好，免得落入敌军手里。小兄弟，有劳了。”沈羽志想着这两人看着年轻，自己身量长大，恐怕没力气带自己走太远，拖拉会留下痕迹，等于没用。于是挣扎着想要起身，打算自己出些些气力，或许会轻松不少。

“别乱动，这个你能上去吗？”苏艺空祭出浮云栈，飘在沈羽志身前。

沈羽志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是天道贼，幸好刚刚没有伤到他的妹妹，不然自己这些消息说出来，免不得连累到石家。

“二位答应我了，一定要帮我把消息送到。”沈羽志说着用尽浑身气力，总算是爬到了云上，犹自不放心地发问。

“放一万个心，我们轻易不沾因果。”

沈羽志点点头，还想把马儿送给两人当脚力，但一想到这两人是天道贼，有着驾云的本事，自然不稀罕自家的马儿。

“镜空，把马儿惊了，看它往何处跑，你先跟着不要再吓它了，等马儿停了，你就地挖坑，我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