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面(1/1)

首发：~第23章 相面

池荷端详着老妈，老妈的确有点见老了。额头变宽了，头发变少了，皱纹如蚯蚓爬上老妈那饱满的额头，在曾经光滑细嫩的额头上拱出几条小沟沟。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处有了白头发；曾经俊俏的柳叶眉，眉毛不再黝黑浓密，上眼皮也有细微的小纹了，下眼皮底下的眼袋如倒挂的两块肉皮预备往下滑落；曾经浓密黑亮的长眼睫毛也少了许多，最让池荷觉得变化最大的是老妈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曾经是明亮如月，眼神如焗，那双眼睛虽然不是很大，却很有力度，看人时如一个透视镜，用眼光一扫，能看到人的心里去；盯人时如二齿钩子，用眼神一搭能把人的魂儿勾走。池荷很小时候就学会了看老妈的眼睛，她觉得老妈那双美丽的凤眼会说话，宠爱她时，眼里是含着笑；管教她时，眼睛里满是威严；生气时眼睛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今天池荷回家来看老妈，老妈见到池荷是满眼的慈爱。老妈的鼻梁不再挺拔，鼻梁上有一个小横纹，老妈一定是心脏有点小毛病，池荷之所以知道，是在面诊书上看见过，那是心脏的穴位。

妈还是当年的妈，只是当年是年轻漂亮的小妈，现在是逐渐衰老的老妈。连吃饭都不文雅啦，以前吃饭时老妈的嘴合拢咀嚼食物没有声音，只见嘴唇和两个腮帮子动。刚才吃饭时看见了老妈吃饭总用前面牙，啾啾着嘴像吃胡萝卜的小白兔，不对，像一只老山兔。想到这个词来形容老妈吃饭的样子，池荷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自己也太有才了，老妈是一只老兔子，那自己岂不成了小兔子，她又想起一首儿歌：

“小白兔，白又白，

两只耳朵竖起来

又吃萝卜又吃菜，

蹦蹦跳跳真可爱！”

她不自觉的把两只手放在耳边，想象中两只手变成两只长耳朵。

老妈吃饭像兔子，她留心细看，老妈张嘴时后面的大牙没剩几颗了，老妈以前跟池荷在一起时，池荷曾经要领老妈去镶牙，老妈不去。说她怕疼，其实是怕花钱，因为池荷刚工作挣的钱少。 老的脖颈上有了几圈纹，如同戴项链的压痕，老妈爱美，也会打扮，但是没有啥时髦衣服，老妈不舍得花钱，老妈爱戴项链，耳环，可是她戴过的没有一个是纯金的。老妈模样长的标致，照相很好看，属于那种很很上像跟有镜头感。老妈年轻时每年都要去一次照相馆拍一张照片。后来有了智能手机了。拍照更方便，尤其是这两年，老妈时不时的给池荷传过来的几张照片，只不过是老妈的照片拍的都要比本人好看，似乎她拥有永远年轻漂亮的容颜。池荷正端详着老妈，老妈却回头看她的脸：“娇娇，看啥看，老妈脸上有花儿啊？哈哈，哈哈哈。”老妈笑了，很调皮的笑。像一个老顽童。池荷也被逗笑了。

“我得出大门外看看邻居的车回来没有”。老妈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池荷把老妈又摁回凳子上，然后拉过凳子坐在老妈旁边，把老妈的身子也转个方向，和池荷坐个脸对脸：“妈，我小爸去县里买啥呀。”池荷没话找话的问。

“西院的邻居早上叫他，说要安什么监控器，还得去县城买，他自己不会挑，就让你小爸跟着去，早上7点多走的，都出去一大天了，开车往回走了，我得去门外看看去”。老妈说着又要起身。

“妈，你出去看啥去啊，邻居的车要是回来了，你怕我小爸自己找不到家啊”？池荷诚心故意要逗老妈，拉着老妈的双手摇晃着就在不肯放。

“我领你看看，你小爸安的那个’看家小卫士’监控器”。说着又要起身走，池荷连忙站起来用双手按着老妈的双肩：“妈，刚吃完饭，你休息一会儿，着啥急”。老妈见她咋说池荷都不松手，无奈的皱起眉头叹口气：“你呀你，唉，还是那么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