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人看乐子，有人照镜子(2/2)

首发：~第9章 有人看乐子，有人照镜子

每次有人看见她发了疯都会把她打晕送到病人待的帐篷里，此刻她的隔壁床铺上躺着几个瑟瑟发抖的感染者，他们大多数连走路都困难。有些人甚至在呜咽——因为如果他们要紧急转移，这些跑不了的累赘就会被放弃。

这些人数量很少，因为在乌萨斯的雪原，得了矿石病的同时还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会迅速死亡，就像你在滚烫的岩石上滴了一滴水，它就迅速蒸发了一样。

可人数少并不代表塔露拉带的动。

姬白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病号的帐篷里出来——也不知道是谁把她送回来的，浑身酸痛，路都不好走了。

“白墨姐姐！”

几个孩子冲了过来，满脸焦急。姬白墨对他们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但不多，你不能指望一个疯子能认清人。甚至她的头痛又开始犯了，她看不清眼前的人长什么样子，只能通过身高粗浅地判断大概是个孩子。

“发生什么事了？”她问。

“阿丽娜老师早上说要出去采买物资。”那孩子带着哭腔，“可是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马上就要天黑了……”

“没关系。”姬白墨习惯性地安抚他们，“我会去找的。”

或许，换个人在这里都会手足无措。但姬白墨作为一个老妖怪，一点危机对她来说就是一碟小菜而已。

姬白墨是有法术可用的。

她发动法术——使用的就是眼眶中那一枚代替她眼球的源石。一些无意义的画面划过，比如雪原，比如乌萨斯皇帝的行宫，比如贵族的宴会，比如此刻正在死战的塔露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姬白墨满头大汗，甚至她感觉眼中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但她紧紧捂住了。

“找到了。”

姬白墨摇晃着站了起来，无视了孩子们急切的呼喊，一路小跑出了营地。

她一路跑到了雪原中的小道上，这些路都是人踩出来的，也不知道下一场大雪什么时候来，这些道路什么时候被覆盖。

她最终在法术指引的地方找到了阿丽娜。她蜷缩在地上，这是被脚踹的人最无奈的防守姿势，因为这只能勉强护住内脏。而一群人报复让这个没什么特异功能的姑娘不堪重负，她的一条手臂已经被打开了血肉，露出了骨头。

在她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给了其中一人的后脑一石头之前，姬白墨稍微停顿了一下。

如果阿丽娜死在这里，毫无疑问，塔露拉会被快速催熟，这对姬白墨的计划是有利的。她脑子一热就冲出来救人，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个必要。

奇怪，是最近疯狂的次数太多了吗？

可是——还是那句老话——来都来了。

黑蛇的罗网密不透风，塔露拉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毫无意义。

于是姬白墨还是去救人了。

这些人的武力并不算特别强大，顶多是借着武器和蛮力在战斗而已——整合运动里大多数都是这种人，像是雪怪小队和爱国者这样的才算稀奇嘞。所以姬白墨地上捡的石头顺利地破了防，放倒了一个。

接下来的战斗可谓是非常难看。

且不说对面是什么糟心水平，姬白墨完全是凭借一腔怒火乱打一气——拜托，她是个柔弱的文员好吗？如果时间够的话，她还能做点什么东西带上，可她用法术找到阿丽娜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放倒了。

姬白墨甚至没有带护具，她掉了一颗牙，鼻血流出来，满脸血腥，反而越挫越勇。

众所周知，疯子是很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理智的疯子。

最可怕的是快要死了的理智的疯子。

“算，算了吧！”有人拉住正在请她吃拳头的家伙，“她快死了！只是给个教训而已。”

他们在害怕。

的确，她还有底牌没有拿出来，可你们以为你们还逃得掉吗？

“呵……呵……”她艰难地挑衅，“你们，晚上……会做梦吗？”

“快走！是法术……不，这感觉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只作用于意识的敲击，一种无法理解的语言回荡在他们的脑中，这实在太过恐怖骇人——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语言？这是一种冰冷的呓语，不可名状的存在在睡梦中的一句低吟，仅仅一句便揭露了“真相”的一角。

星空，宇宙，毫无意义的知识与求索。

几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只留下姬白墨的喃喃细语飘散在冷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