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的葬礼并不悲伤(1/1)

首发：~第39章 他的葬礼并不悲伤

管广川先把悲伤放在一边。拭去泪水，穿好衣服。

联系管广海，和村里负责白事的李书峰。

葬礼并不悲伤，来不及悲伤。

人来人往，招待来宾，三天后葬礼结束。来的人都走了，又留下管广川一个人在家。

他平常愿意在书房度过日子，他最近最爱出去走走。

他发现东山河的水并不总是清澈的。

在一场雨后特别是急雨后会有浑黄的泥土。许多人相信一点——河水还会再次清澈。

许多时候，管广川看着河水从浑黄慢慢变成清澈的过程，会听到管承志的声音。他知道，父亲就像东逝的河水，永远不会回来。

但是，他看到河水，看到眼前出现的父亲身影仍然觉得胸口发闷。

即使清醒知道事实，内心觉得总拒绝承认现实，某些不能言明的东西，沉淀在内心深处。

他经常去墓地走走，原来荒芜的草地，已经走出一条小道，路径两边有紫色的小花盛开，墓地周围的果树在随风发出呜咽。

他去自言自语说上一阵子话，感觉会好些。有时说累了，就坐下来眺望西边的山岭和北边挺拔的黑云峰。

不舍是因为难忘记，越漫在葬礼后第九天又来了一次。

他本不打算来的，但是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使他无法拒绝。他不相信一个可爱的老头已经死去。他不是不舍，而是感谢。

感谢那个老头说过的那些并不中听，却有道理的话。他的那些话，至今还在耳边响起，时时撞击自己的内心。有时他会觉得那个老头太过啰嗦，还想起那次老头的拳头非常硬。

想到这，他摸摸左脸。

墓地很少有人去，风便疯狂起来，吹得松树发出低沉吟唱。

在越漫看来，这更像远离家门的朋友，联系少了，但友情深埋在心底。

风声吹走了他的思绪。黑色的雨云已经来到头顶。细细小雨，很快湿了外衣，他只好沿着来路返回。走得不快，他现在特别想喝酒。

越漫走出墓地。通往大路的小径积了一汪一汪的水，有几朵紫色小花飘落在浑黄的水坑时失去了原有的艳丽。小雨细密密下着，打在他身上，黑色的西装已经湿透。

他内心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禁锢，不为外界的变化所动。他慢慢走在薄雾升起的雨中。

越漫的黑色皮鞋两侧全是黄色泥土，两个裤管内侧的泥土变硬。从墓地到水泥路不到500米远。他没有回家，而是等在公交车站边上，10分钟后，他乘上公交车，来到东山镇人民大道。

在人民大道，拐个弯就是清廉街——美食和娱乐的聚集地。

越漫直到铺着黄色盲道砖的地方，跺跺脚，用力与地面摩擦，去掉鞋面和鞋底的泥土。雨比刚才大了点。我环顾四周，发现一家红色招牌上写着两大字——烧烤。

他走进这家名字叫一海的烧烤店。进门就要老板快点上火，他要了几串肉和一瓶高度白酒。

老板先拿一把热水壶，“先喝点热水，暖和暖和，”他说，“你这出门，也不带雨伞，这么阴冷的天，小心感冒了。”

“没事，”越漫说。

“你先慢慢喝着，火和肉一会儿上来，酒要不要热一下？”老板赵一海问。

越漫双手端着一杯热水，没有回答他。不到10分钟，火和肉上来了。热好的酒紧接着也端上了桌子。炭火映在越漫的脸上不停的跳动，肉还没有吃，酒已经下到肚子一杯。越漫看了一眼站在柜台后的老板。

“来，老板，坐下一起喝点，”越漫说。

赵一海，端着一壶酒，拉了一把椅子过来。“今天你一个人？今天可太冷了，酒温度还可以吧。”

“我来看看一个老朋友。”

“一个老朋友，这个天，也没有留下你吃个饭。这个不符合我们东山镇好客热情的风格。”

“我是去墓地看的。”

“哦，”赵一海，举起杯子，“碰一个。”他们干了一杯。“怪不得，看你进门，脸色不好看，我还以为是天气的原因呢，原来是这样。”

越漫说：“喝点酒，心里舒服一些。”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小酒配烧烤，墙倒我不倒。兄弟，心情不好，来我这儿就对了。咱家的肉香，不像别家，尽用大料腌制，把肉本来香气腌没有了。肉本来的香，就特别好吃。对吧！多吃点。吃完了，我再去烤，”赵一海忙着销售不停地说。

“我去的时候还没有下雨，”越漫说，“我回来的时候才被雨淋湿的。”

“喝点酒，找个地泡泡脚，暖暖和和睡一觉，去去寒气，省得感冒。”

“你说的对，我这会儿暖和点了，”越漫说。酒精发挥了作用，他觉得自己脸上发烫，思维活跃，头脑清醒，仿佛打了一针兴奋剂。酒除了让人兴奋，会将人类本性催生出来，他现在渴望爱，渴望性，觉得自己是一只发情的公狗。“再给我拿点啤酒来，”他说。

“好，今天客人不多，我陪你好好喝点。”

“啊……酒不错，”越漫吧唧了一下嘴说。他左手拿着一串未吃完的烤肉，目光迷离。他现在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心朋友，和这个朋友有说不完的话，他甚至开起了小小的玩笑，讲了几个黄色小笑话，他觉得自己幽默有趣。

“我不常来这儿，”他说，“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吗？”

“好玩的，你是指什么？“赵一海问。

”哈，我今天晚上不回家，想找个地方玩玩。”

”我说，兄弟，你是喝多了吧。咱们这地方，那种地方，不瞒你说，有是有，尽些老大妈，估计你不会喜欢？你结婚了吗？”

“没有。现在没有。”

“没有媳妇？”

“是的。”

“我听别人说东山市好玩，年轻，漂亮。有个地方是个姓李的女老板开的，我听说，姑娘们很好，就是贵。如果你想便宜，你去别家。你去打听政清路，那条街上全是。”

越漫的舌头有点儿不听使唤。“李老板家，叫什么名？”

“我觉得你还是去别家吧。她哪儿太贵了，”赵一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