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笑容(1/1)

首发：~第383章 笑容

鬼之都，女难游廓。

这里是原飞六胞之一黑玛利亚的大本营，也是曾经都城行政管理的中心，而在这位都城主管外出后，渐渐置空荒凉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人声鼎沸。

只剩部分一直追随黑玛利亚的游女还留守在这里，一直等候着她们的女主人归来。

直到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被带回鬼之都后，众人才得知那个惊天噩耗：杰克当日率领的远征部队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包括黑玛利亚在内的多名真打士卒悉数死于大将绿牛的手中。

飞六胞成员的折损对于百兽海贼团算是相当严重的伤亡，无论是对战力还是威名而言，但是百兽高层当时正在为出兵巴厘岛的战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

直到巴厘岛战事结束后，大看板烬才与凯多谈论起此事，但也只是提议由他手下的真打拉奎拉顶替黑玛利亚成为新任飞六胞成员，一向看重实力的凯多自然也没有二话。

至于黑玛利亚之死，反倒没有被过多提及，这在弱肉强食的百兽海贼团显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真正会为黑玛利亚哀悼的也只剩那些一直受她关照、对她忠心耿耿的游女，尽管女主人已经不在，她们还是每日打扫维持着游廓，尽力保持着以前的样子。

比起此刻外面热火朝天的庆祝，这里显得格外冷清，格格不入，这些游女也无意参与外面的庆典。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走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那名正在清扫地面的游女下意识抬头看去，不由震惊说道：“杰、杰克大人！您怎么会来这里？”

杰克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当日被救回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足足昏睡三日才恢复了意识，但也是处于极度虚弱的重伤状态，一直在王城内休养。

据里面照顾他的人传言，杰克在昏迷期间时常发出响彻宫城的怒吼咆哮，可咆哮过后竟又一反常态开始失声痛哭起来，那些追随过他的部下也说杰克曾经失败被救回多次，可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状态。

谁也不知道他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今日明王宫内大摆筵席，庆祝得胜，可是已经恢复行动的杰克却并没有加入其中，而是独自来到了这里。

抬头望着眼前这间熟悉又陌生的游廓，杰克没有理会她，面无表情地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的游女看到他的到来也是相当震惊意外，但谁也不敢去招惹这头以蛮横暴虐着称的凶象。

杰克也是看也没有看她们一眼，只是兀自沿着里面的走廊踱步，四处打量观察着什么，一言不发。

最后，他走到了之前喝酒常坐的那个位置，缓缓坐下，这才闷声开口说道：“拿酒来！”

一直战战兢兢的游女们一怔，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迅速地像之前那样搬来了她们珍藏酿造的酒水。

杰克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手拿起一坛酒，对他来说也只有杯子大小，不断地灌进腹中，丝毫没有在意他身上还缠着的绷带。

他没有说话，一旁的游女们也不敢出声，只是不停帮他搬酒。

一旁的空坛子也渐渐堆积如山，直到杰克喝到一口吐了出来，这出闹剧才暂时中止。

酒意上涌的杰克忽然扭头盯着那些游女质问道：“这酒味道不对，跟以前喝的不一样！是不是你们自作主张给换掉了！”

那些本就害怕的女孩当即吓得跪地求饶，解释说道：“杰克大人，自从大姐大离开之后，这里的一切都没变过！这些酒她之前带我们一起酿造的酒，我们怎么可能会换呢！”

杰克眼神一阵迷离，兀自失神说道：“她离开了？对，只是因为她离开了，所以一切都不同了！”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酒再怎么喝也没有以前的味道了！”

杰克神情漠然地说着这番话，却令那些游女们掩面而泣起来。

她们也依稀记得，往日黑玛利亚就坐在这里陪着眼前这个男人通宵达旦畅饮，无话不谈的热闹场景。

杰克只是呆呆望着面前空着的位置，丝毫不理会那些哭泣的女孩，忽然开口说道：“你们陪她的时间最久，是最了解她的人！我有件事一直想不通，是关于她的！”

游女们当即擦拭掉泪水，认真听着。

“在我们被抓住的时候，她伤得很重，我也是一样，那个混蛋那样殴打凌辱她，她却没有一点在意，只是一直冲着我笑！”

游女们面面相觑，面露惊色。

杰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被丢下海，她明知道自己死路一条了，没有人能来救她！可是她还是没有在意，继续冲着我笑！”

“我在海底看着她一点一点地窒息，那么痛苦的时刻，她还是在对着我笑，直到最后一刻都是如此！你们是最了解她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杰克扭头看向她们。

游女们一直默默听着。

这时，之前那名扫地的女孩上前说道：“杰克大人，我从小在和之国街头乞讨度日，是黑玛利亚大人当初将我带了回来，供我吃穿，教我礼仪！我也一直很忠心地侍奉伺候她，寸步不离！所以我对大姐大的想法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从来就对武力和权力不感兴趣，如果非要说有想要的东西，那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一个值得她付出一切的爱人，这就是大姐大的原话！当初加入百兽海贼团成为飞六胞，也只是为了接近她仰慕已久的凯多大人！”

这时，另一名游女说道：“但是刚才听您说了那些，我们这才明白，原来黑玛利亚大人心有所属的是另一个人！”

“而且我们相信，她一定是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才会有那样毫不在意的笑容！我们也由衷地替大姐大感到开心！”

杰克愣愣地听着她们的解释，随后又转头看向前方的空位，那道熟悉的面孔身影依稀又坐在了对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帮他斟酒。

一切思绪都变得通明起来。

不觉间，泪水又沿着嫣红的眼角淌下，那张僵硬的面孔上也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