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小别离（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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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你娘的出身。”

“不可能啊。我从来没说过。”

“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你——你见她了？什么时候？”孟尝立刻急了，脸上带着几分狂热与欣喜，他把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扔，上前一步来到白归一面前看着他催促道，“你快说啊。你是真的见她了？”

“嗯。其实她一直都在家里看着你。你还记不记得你把我刚捡回去没多久。有一次你把我蒙眼睛的东西拿掉了。我说横梁上挂着一个人。”

“是……是我娘？”

“后来重逢以后，我突然想起了这回事，终于想通了前因后果，这才想要回去看看。”

孟尝有些悔恨不已，哽咽道，“她还是不原谅我，竟然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我。”

“她从未怨恨过你。”

“真的？”孟尝豁然抬头看他，眼睛通红。

“真的。她说你还是个孩子，尚且不懂人世的艰辛与女子的不易。她不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孟尝有几分颓废，“来这里次数越多，越能理解欢场女子的无奈与心酸。对我娘的误解越来越少，可我也就越耿耿于怀。”

经此，白归一终于知道，孟尝流连烟花之地并非因为贪恋女色，更重要的是他有这么一个严重的心结，他想从那些女子身上看到他母亲的影子出来，并且以拯救她们的人生来赎在他母亲那里欠下的罪。就像兔子于他，倩兮于孟尝一样。都是一个不容易解开的结。

“你娘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长大成人。所以你告慰她的最好方式不是像现在这样，彻底放纵自己。”

孟尝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孟尝明显无意深入，而白归一也没有立场继续探讨，这会让两个人都不自在。于是他转而问，“这里的老鸨子要多少才肯放人？”

“倩兮现在风头正盛，突然从良，这里的妈妈自然不肯轻易放人，于是就漫天要价，五千两。倩兮自己存了一些体己钱，只是还差八百两。”

“我以前就能看出来你待她不同。你也舍得她跟着别人？”

“我这辈子就没想过娶妻生子。”

“你这是和谁较劲呢？”

“哪有。你别看我这人一无是处，却有最大一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我这人善变、花心、懒散，根本不是任何女子的良人。我可不想害人家倩兮。”

“那你把这个万象卖了吧。本来就是买给你的生辰礼。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只是与你赌气。这东西买都买了，早晚都是你的。剩下的三百多两里还有一半是上次你许诺了给兔子拿着玩儿的，他给我收起来了。”

“凑个整数，给兔子五百两吧。他虽然说是去外祖父家，可人心险恶，谁知道那群人对他好不好。

“有钱财傍身，多少有底气。再说他以后还要上学堂，也要花不少钱，也不知道他外祖父家境如何，能不能让他念书。”

“嗯。我也是这话，好歹跟你我相识一场，也是难得的缘分。”白归一说着满满都是不舍，“这一别，估计以后很难再见了。钱财于我们就是身外之物，没了再挣。留几十两当做生活开销，剩下的都给兔子和倩兮吧。”

“好。今天就先睡吧。明天我去给兔子说。”

“你可要好好和他说。”

“我心里有数。”

次日，白归一醒来后就在自己的万象里搜罗的一个来回。

他把一些觉得裴杰能够用到的东西都给拿出来准备好了。书，玩具，点心蜜饯，纸，等东西一应俱全。

左看右看觉得实在太多，于是把万象取了下来，把要给他的东西都放了进去。然后把自己的血滴在上面解了灵器认主的封印，就等着把这东西送给裴杰。

做好这一切，孟尝把裴杰带了过来。孟尝神色如常，裴杰却是眼睛发红，还在抽泣。看到白归一立刻扑到了他怀里，“鹿哥哥，我听话，你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白归一抱着他，却看向孟尝，低声道，“你都给他说什么了？”

“你就别管了。马车就在楼下。我们走吧。”

三人于是坐着马车，一路朝着蓬莱而去。次日中午，在一处酒楼用了午饭。两人决定下午就将裴杰送走。

白归一心事重重，食不知味。孟尝仍旧心宽，一个人在大快朵颐。裴杰一直拉着白归一的手，一刻都不想松开。白归一见他情绪低落，眼睛里闪烁泪花还强忍着不让滴下来的倔强模样更觉难受，于是端了饭菜来喂。

吃了饭，三人就朝着早已经打听好的地址奔去。

走了半路，裴杰没有让背，孟尝还是弯下腰把他背了起来。大约是看在最后一次的份上，所以格外宽容。

白归一路过集市，看到有人在卖兔子，突然想起前天晚上烧没了的兔子花灯，于是故意落后，买了一对。不过为了给裴杰惊喜，一直藏在背后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