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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405 405(二更) 识时务者
那么曹操的归降也就意味着,九州版图多出的是两州之地。
这原本就已经是九州对四州的悬殊差距,在此时又因为兖州世家的一出闹剧,变成了十一州对二州。
谁看了不得说一句——
“这是天下一统在望啊!”
就算大汉的余晖还没有彻底从他们脚下的土地上消失,就算邺城朝廷能凭借着他们所占据的两州多一郡的地盘做出竭尽全力的反击,这场朝代变更的潮流也已经在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呈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也不知道那位袁大将军是个何种想法。”那后来者不由嘀咕道。
最后的一个靠谱盟友因这样的一出闹剧而失去,只怕他要郁闷到家了。
这人话刚说出,眼见周围的人朝着他看过来的目光,连忙找补道:“你们放心,我可没有怜悯他的意思,也不是要转投邺城,就是感慨一下罢了。”
“你看你来得晚就是这坏处,”早到一步的人中有人回道:“我们不是在说你这话的态度有问题,是说你少知道了个内幕消息。说是此次兖州变故里,那位袁大将军没少插手,就连本人也亲自到了。”
“后者是真是假不好说,但前者嘛……”这好事之人伸手朝着前方指了指,“你看到那辆囚车了吗?”
这人踮着脚尖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因周遭的围观之人实在太多,并不能看清他所指示的具体是哪一处,只能含糊地表示自己看到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话之人本也没觉得能让人看清那头的情况,见他应和,便已接着说了下去,“那是邺城袁大将军的谋士许攸许子远,听说当年陛下得许子将评价的时候他还在场呢。”
“你想想,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他也在被囚在此地?”
这些能在此地交谈起这些内容的,或多或少对于这天下局势有些了解。
邺城距离洛阳不算太远,也难免会有些消息传递到他们的耳中。
许攸这个人,若是算起在邺城朝廷之中的地位,或许不如沮授,论起实权就更不能相比了,但倘若有人问起,在袁绍麾下的谋士里谁最得到袁绍的信任,那必然是许攸!
袁绍当年那出意图通过还粮来拉拢乔琰的举动,就是由许攸前往长安实施的。
这几年间,许攸也几乎不离开邺城,始终作为袁绍的心腹参谋存在。
除非是袁绍亲自对他做出了什么委任,不然他没有任何一点必要前往兖州。
只怕这兖州风云的背后真有袁绍的授意。
可这份授意丝毫也没让他从中拿下兖豫二州的掌控权,反而让本已惨淡的局面又挨上了重重一刀!
袁绍是什么想法?
郁闷之余,更多的必定是懊悔!
许攸听着这些沿途民众做出的种种猜测,有些暗沉的目光中闪过了一缕讥诮的笑意,又抱着膝盖往这槛车的角落里缩了缩。
以他看来,袁绍哪里会有什么懊悔的情绪,只怕他此刻只有愤怒而已。
愤怒于陈宫张邈等人的计划为何会提前一步泄露给了曹操知晓,以至于给了曹操和郭嘉将他联手坑害入局的机会;愤怒于那些兖州世家居然如此无能,不能在与张超臧洪的合兵中对着曹操的队伍发起足够有效的进攻;更愤怒于,曹操为何不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在发觉他袁绍亲自来到兖州境内的时候,选择交出执掌兖州的权柄,而是要做出这样有效的反击。
他希望人人都能听从于他的安排,誓死效忠于他,也看在汝南袁氏如今只剩下了他这么一个活跃在政治舞台上的继承人的份上,对他多有几分优待,却从未想过,这士为知己者死的前提,是做主公之人当真将下属当做知己啊!
这世间何来这样的明公,在下属已为他极力谋划出一条逃生之路的时候,不说来上一出生死与共的戏码了,居然直接将下属当做自己的垫脚石来践踏!
许攸一度觉得自己其实很懂袁绍,这才能在袁绍的麾下混得这般如鱼得水。
但当彼时袁绍将他拉拽下马,自己夺马而逃的那一刻,许攸可以确信,自己一点也不懂袁绍。
最不懂的,就是他居然可以有这等冷情刻薄的心肠。
再一对比他随后听闻的兖州真实战况里曹操和下属的相互成就,对比此前便听闻的徐州之战里刘备从未放弃过张飞的救援举动,对比已然过世的孙策那副阔达听受的性情,便觉袁绍能有今日地位,实在是和这当今时代里对世家名门子弟的拥趸分不开关系!
也不必说去和乔琰相比了。
她此刻已为大雍之天子,哪里还跟袁绍是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
许攸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恍惚。
他好像隐约知道,乔琰为何要广开民智,对世家做出一番潜在打压的举动了。
那绝不只是因为她要让世家之中有些依然陈陋的“女子不可为帝王”的声音,再不能以一种理直气壮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不是因为她要对跟随她南征北讨的下属做出一番回应,让他们能压过世家处在更高的位置上。
而是因为,她要试图杜绝这等公代代相传,世家填塞朝堂的现状,让如袁绍这般的傲慢薄情之人再不能以大汉末年的情形,跻身在那样一个高位上。
头顶的日光因春日的渐盛,已有了几分温度,许攸坐在这等并没有遮盖的槛车中,甚至觉得它有点刺眼。
但当他想明白了他之前的谬误之后,他又忽觉这日光顺眼了些,甚至将他以名士身份落到今日地步的寒心都给驱散开来了几分。
也便是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后方距离他不算太远的囚车中闹出了点动静来。
许攸回头朝着声音发出方向看去,就见那囚车之中的囚徒似乎是无法忍受自己居然会落到这个地步,在此时发起了疯来。
当听清楚对方在说着什么后,饶是许攸之前并不认识对方,现在也得分辨出对方身份了。
只因那人一把攥住了槛车的栏杆,厉声问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若按照辈分算,你们那位陛下还该当称我为族叔。我乃是大雍天子的皇叔!你们怎敢以这等方式对我!”
许攸:“……”
这位真是好能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见过厚颜无耻的,但当真没见过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的!
那不是梁国乔氏之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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