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送别(2/2)

首发：~第35章 送别

“姜和就不能和我心平气和地交流一番吗？我们和平地交涉，想办法解决问题难道不好吗？”

这个时候他的好友闻人恭（文念）便在一旁告诉他：“猛兽是不会和它的猎物谈判的。”

赵策渐渐恢复了神智，他平静到近乎冷酷地发出命令：“把张桓先生找来。另外告诉赵雍将军。让他率领铁锐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尚桑。”

当郑吉被押到赵策面前时，他发现自己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已经人尽皆知。尤其是赵策，后者雷霆万钧般的愤怒，恨不得要动手给他一拳。但最后，这位司隶校尉还是忍住怒火，严厉地质问郑吉：“你是不是收钱了？”

郑吉非常害怕，只是点点头。

“糊涂！”赵策愤怒地斥责，“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二十金。”郑吉低着头非常小心地回答。

“我给了向先生二十金，所以姜和就给了你二十金，来填补你心中的羡慕和贪婪？”

赵策的训斥让郑吉不敢说话，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替自己辩解：“姜氏希望我成为他们的耳目，我是收了钱。但是我并没有替他们做任何事。”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你吃这么多年苦竟然没看出来他们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因为你收了他们的钱，他们随时都会控告你收受贿赂。你的政治生涯完了！就因为二十金！等我推荐你们这些故吏成为九卿时你们能获得多少个二十金[7]？”

“你本应该成为大长秋[8]，先生。但你亲手把这件事给毁了！”

赵策不再说话，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场的气氛异常安静，大家在为自己的将来猜测的同时也在为郑吉的行为感到非常惋惜。此时的郑吉也突然意识到他的短视行为为自己的政治生涯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他也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想到这里，他变得十分沮丧。他很想为自己请求原谅，但却满面羞愧。

“看在我们相识多年、你为我出谋划策的份上，我不会再嘲讽您、指责您。”赵策像是在忏悔一般地对郑吉先生说，“现在，我会派人护送您，请先生您平静地收拾所有家财回老家吧。祝您余下的时光幸福。”赵策极力压抑主自己的愤怒和悲伤。

郑吉（应徳）听到判决后十分激动地望着赵策。心中无数次想挽回与赵策和同僚们在一起，释放自己的才华，迎接诸多挑战，实现自己理想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主公！”他满心惭愧地发出了心中的呐喊，“小人愧对主公厚爱，请主公原谅，主公再造大恩郑吉永世不忘。”

郑吉（应徳）向赵策再三作揖，默默地、不舍地转身离开了。同样不舍的还有赵策，他头脑中无数次想要留下郑吉。然而现实是，他只能望着后者的背影渐渐离开自己。直至消失。

在郑吉离开之后，赵策便询问在场所有人：“还有谁收受了贿赂？”

大家相互张望，沉静过后闻人师（敬言）站起身向赵策作揖：“姜府曾派人与我接触。但被我回绝。”闻人师回答完之后，大家便陷入了沉默。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赵策再次发出感叹，“这一轮我们又输了。”

“依我看，头。我们就应该反过去，用他们的方法对付他们。”张俨将军建议道。这倒是让赵策下定决心打破目前这种状况。但这也意味着，尚桑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不可预测的风险。所以赵策便请公主和陈王孙孝转移到临州灌鄩。

能够再次见到赵策凰仪公主自然非常高兴。自从赵策来到桑州以来，他同公主都没说上几句话。一直以来他始终都憧憬着同凰仪公主相见的情景。他想将自己的经历、想法、愿望告诉公主。但是等他真的见到公主，他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到公主变得更加成熟美丽，也看到公主经历、体验到了人世的艰辛。

“陪我坐一会好吗。”公主也回避赵策的目光，竭力表现得像过去一样，

“真的是过了好长时间呀。”公主发出感慨，“子元你也经历了好多事情吧。”赵策点点头。“我觉得好像突然之间进入了大人的世界。感觉我自己变了很多，老了很多。”公主转过头望着赵策，“子元你变了吗？”赵策摇摇头。然后他又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我本来就比较老成。”公主略微笑了笑：“看得出来，你果然还是那个凰仪宫卫士呢。”她低下头不再看赵策，“真想时间能够停止或者倒流让我们不再长大或者回到过去呀。”

“公主不要忧虑呀，只要保持一颗追寻的心，什么时候你都是你自己。”

“那子元（赵策）你在追寻什么？”

看到赵策沉默不语，公主显得更加失落。

“就像我当初保证的那样，我希望你不再烦恼，不让你遭受不幸的侵袭。”赵策这样的回答显然是触动了公主的心。然仪公主也不知道赵策是否真正理解自己的痛苦，所以她只是发出一个微小的感慨：“有子元在真是太好了。”

两人沉默了好长时间，他们都很珍惜知心朋友之间来之不易的重逢。千言万语也比不过两人默契的沉默。所以谁也不愿打破这样能使彼此饱受孤独寒冷侵袭的内心获得温暖的瞬间。直到最后他们都意识到再不做些什么场面会变得十分奇怪时，公主才忽然像时光倒流变回从前一样，高兴地看着赵策：“我不想去灌鄩。非去不可吗？”

“啊！……”赵策简短地回答。这让公主的双眸瞬间湿润。她默默压抑住自己的委屈和愿望。这都让赵策看在眼中，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解释。他在与公主做了简短又不舍的告别后，怀着无限的悲伤，将她送上了前往灌鄩的马车。

[1] 子钱家，是古代早期私人银行家。

[2] 五禽戏由东汉末医学家华佗编辑整理，流传至今。导引是医学以及古代各思想流派所创立、发展的各种治疗和调节内外肌体的锻炼活动。五禽戏与导引都具有一定的医学和保健功效，发展至今逐渐形成气功和类似于瑜伽这类调节身心和气息的治疗与保健运动。

[3] 汉朝时期，中华有许多国际性的都市。当时大城市里有许多外国人长期居住。除此之外也有许多归附的或本来就存在的相貌异于汉人的其他民族。

[4] 不同于我们现在的奴隶概念，东汉时期的奴隶更类似于长期寄宿工人。最重要的是不用交税。

[5] 在古代，由于谣言、诗歌、儿歌、出版物这类可公众传播的信息具有巨大的政治影响，所以受到管理者高度重视。汉代的私人书籍之类的出版物大部分为手抄本，出版成本巨大，再加上敏感性，所以只掌握在少数上层人手里。但是一旦拥有著名出版物，就拥有了最终解释权，就拥有了权威，就拥有了思想和学术高地。

[6] 东曹和西曹都是太守隶属部门掌管所属重要的辅佐与办事人员。

[7] 汉朝九卿的俸禄为一年2160石粮食，每石粮食根据不同时期和不同地区可以卖120钱到4000钱，以最低的120钱计算每年的俸禄折合黄金将近26汉斤。故吏推荐是汉朝时期长官推荐下属出任官员的一种举荐方式。

[8] 大长秋，负责传达皇后的命令。凡皇后赏赐宗室，以及宗室觐见皇后之事，皆由其负责通报。皇后出行时，则为随从。俸禄为二千石。实际俸禄为每年1440石。以前面的计算方式换算每年收入约为173斤黄金。需要注意的是，这个职位上有很多其他不可公开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