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摊牌(1/1)

首发：~第十三章 摊牌

就，还挺没意思的。

就像是凛冬腊月里劈头盖脸被人泼了一桶冷水，白荔瞬间觉得，泄气了。她木讷地跟在导演的身后，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个从排练室出来的选手，彼此照面之间她们望过来的眼神里全是羡慕。

「她被李导叫去拍剧情了吗？有镜头了吗？好羡慕」白荔看到的都是诸如此类的心理活动。

李导还在一边提醒她拍摄的注意事项：“不要刻意看向镜头，她哭了你就进去说些相信她能做好，会帮助她的话就行。之后排练，你可以刻意跟她走近一点，给我们一些你们相处的镜头，会更真实……”

白荔茫然地嗯了一声，已经到了排练大楼的门口，她脚刚踩上台阶，却觉得这并不是属于她的路，所以她停下了。

李导也跟着停了下来，像是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洞若观火地看了她一眼，“你要知道，队友这个角色也是能出戏的，对你只有帮助没有坏处。还是你怕陶怜公演跳不好？这你放心，要是没跳好我们会更换故事线，也不会波及到你。”

“不是——”白荔回过神来，挺诚恳地说，“我挺希望她能够顺利完成演出的，希望一切顺利。我也知道你把这个角色给我，是费心了的，谢谢。”

李军那点小小的不满也被她最后这句话给安抚到了，节目组也知道白荔是个好苗子，但前九名要么粉丝能打，要么公司有钱，都是实打实花了真金白银的，白荔目前还比不上。他安排给她点镜头，也有想帮她找粉丝催催票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这对你是个机会，就应该把握住。”李军说，“你自己不把握住，就是别人了的。”

白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睛里又恢复平时的直白锐利，像是永远都有一个目标在前头提醒着她，不要停下，一路往前，刚刚的迷茫都是过眼云烟。

白荔长期跳舞，肩平背直，姿态很好，即使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在一众选手中也十分出众。但她的气质并不是精雕细琢过的，反而像是百花争妍时误入其中的一株野蛮生长的爬山虎，生机盎然，不可忽视。

她的眼睛很亮，影影绰绰的是少年人独有的放手一搏和孤注一掷。

“我有个更好的剧本，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李军被那充满野心的眼神烫了一下，不自觉地说了句“好”。

豪言壮语放出去了，白荔吁了口气，已经做好了这几天要泡在排练室的准备。

她给李导画完饼，回身往宿舍走，准备按照原计划洗澡换衣服。宿舍楼平时是不让男性工作人员进入的，因为节目组要求各宿舍除了洗澡和睡觉的时间都敞开门。

白荔平时很少这个点回来，今天是忘带备用的短袖了，一下午衣服反复汗湿了好几次，黏在身上特别不舒服，才想着回来洗个澡。

一路穿过敞开的宿舍门，她收获了两颗巧克力和一包0脂果冻，等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关着。

这个时候方瑶应该是在宿舍的，在洗澡？

“装什么劲儿我就不明白她了。”屋里传来方瑶咬牙切齿的声音，“每天装着那么努力，还不是一样被老师骂？天天那么卷，好像自己天下第一努力一样，还不是不够出道位？真做作，每天看着她那张脸就烦——”

“哎。”这声音是方瑶同公司的选手曾月，“被卷死了，显得我们好像都不努力一样。”

“可不是吗。”方瑶切了一声，声音有点含糊，应该是在吃什么东西，“真看不惯她那副样子。”

白荔在门外挑了挑眉，也没想到回来一趟还有意外收获，她伸手转动门把手，径直走了进去。

门内可谓是兵荒马乱，两人都没想到这时候白荔会回来，僵在原地，方瑶手足无措地原地走了两步又坐下，曾月坐在白荔的床上，靠着墙，没脱鞋的脚踩在床铺的边缘，留下两道灰黑的印子。

白荔彻底没了耐心，对怔愣的曾月说：“麻烦，让让。”

曾月这才如梦初醒，顾不上跟方瑶打招呼就跑了出去，可能是怕门里发生冲突被其他宿舍听见，走时还把门带上了。

白荔不想说什么，也懒得说什么，她伸手把床铺上的床单一把扯下来，丢进了洗手台下方的脏衣蒌里。然后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进浴室，推门的瞬间，她听见后头传来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啧”声。

原本推浴室门的手停下，白荔把衣服往行李箱里一扔，回头看着发出声音的方瑶，目光冷了下来。

方瑶对上她的视线，又撇开，有一瞬间的无措，又马上欲盖弥彰地去摁桌子上的蓝牙音响。没等音乐从中流淌出来，白荔走过去，把开关关上了。

比起铡刀真正落下的那一刻，要落不落，不知道何时会落的未知更让人心悸。方瑶看向白荔冷淡的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有点害怕了，她往自己的床铺走了两步，脸红脖子粗地反咬一口：“你要干什么？”

看她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白荔都快觉得背后编排别人的不是她而是自己了。

白荔原本不想跟她废话什么的，她直接进来也只是想告诉方瑶，她听见了。但凡是个聪明人也知道收敛一下了，但这个人是个蠢的。

还啧？啧什么啧？

她抬头看了眼宿舍里早就被方瑶她们用衣服挡住的摄像头，面对着方瑶坐在椅子上，“所以你觉得你看起来不努力，是因为我太卷了，显得你不努力？”

方瑶咬牙，恨恨地说：“不是吗？你这样我跟你一个宿舍很焦虑啊。”

“你焦虑不是因为我，你焦虑是因为你不论是努力还是摆烂，都做不到极致。你既不能心安理得的放弃，也无法做到全力以赴的努力。”

白荔随手拿起桌上节目组统一配置的耳机把玩，垂着眼漫不经心的，话说的却是字字诛心，“而你不努力就是你不努力，不用跟谁比，哪怕你把这当个班上呢，一周你的工作时间有40小时吗？”

方瑶反唇相讥，“你倒是努力，你倒是工作时间长，你到出道位了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我没怎么努力还不是走到现在了。”方瑶讽刺地笑了声。

“所以你不努力，是因为比起别人说你不努力，更怕别人说你没天赋，努力了也做不到？”白荔问她。

“是。”方瑶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哪怕输，姿态也要漂亮。”

白荔想到学生时代，很多老师爱对家长说，你孩子很聪明，但是不够认真。这评价就和方瑶现在说的，有天赋，但是不够努力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人眼里，好像聪明、有天赋，天生就比认真、努力要高出一筹一样。

可走到最后的人，有几个人是不努力的？

“好吧，你倒是会自欺欺人。”白荔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因为突然想起了莫丹丹说的跷二郎腿脊椎会侧弯，决定结束这次谈话了，“可我现在的目标是出道，你的目标是不被淘汰。”

她这才正眼瞧了眼方瑶，“我们早就不在一个赛道上了，你还不清楚吗？我早就不把你当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