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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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舱里坐的大多都是衣冠楚楚的公司中高层，即使身处七千米之上的平流层，也放不下手中的工作。他们面前的电脑孜孜不倦地亮着，屏幕上不是公司的管理后台，就是缀着折线图的英文文档。

这也显得看视频的祁炎格外无所事事，他左手的胳膊肘懒散地搭在座椅的扶手上，右手闲散地垂在一边，戴着蓝牙耳机，屏幕上花花绿绿的、色彩缤纷，和他身边男士电脑上的黑白字母对比异常明显。

晚饭点的航班是有飞机餐的，来往的空姐并不少。祁炎摘下一边耳机告诉空姐他不需要用餐，眼睛依然盯着ipd的屏幕没撇开。

什么这么好看？询问的空姐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最近大火的选秀综艺。原来顶流也追选秀吗？

“还有事吗？”祁炎察觉到身边的人没走，视线终于慢慢悠悠地从屏幕上挪开了，看向她。才发现这位不是刚才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那个。

空姐这才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为自己不专业行为感到抱歉，连声说：“没事，打扰您了。”

整整两小时21分钟的飞行时间，祁炎跳着看完了《星途璀璨》两次公演的全部舞台。

秦梁已经到了机场，正在c2出口等他，他一出去，秦梁就迎了上来。

“怎么是你？”祁炎掀起帽子，把头发往后一拢又带上，“让小许来接我就行。”

许晨是祁炎的生活助理，也是秦梁的表弟。祁炎上飞机前觉得太疲惫估计回了b市也没法儿开车，才给小许发了航班信息让他来接，没想到来的是秦梁。

秦梁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瞅着他穿得中规中矩的，帽子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被拍也拍不到什么，才说：“先出去，待会儿再说。”

祁炎“嗯”了一声，也没问，没摘下来的右耳耳机里还在放歌，是白荔二公唱的《游》。他刚草草看了两遍这个舞台，舞美灯光都很到位，几个选手看下来也是节目里最会唱歌的几个，唱得确实不错，属于二公里最耐听的一首，火了也正常。

他关了综艺后就从音乐软件里找出了这首歌的原唱，听了两遍觉得没有节目上的那版有感觉，又转头找出了舞台版本的，正听到白荔的那句“宇宙环游，漫无尽头——”。

被洗脑了，他下意识跟着哼了出来。

秦梁以为他说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嗯？怎么了？”

祁炎抿了抿唇，真被下蛊了？他摇了摇头，“没事。”

祁炎一出机场就发现了今天的狗仔格外多，他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弯腰进了车里。等车往前开了会儿，驶出机场的地界，他才把帽子和口罩取下来，耳机里的歌也停了，准备洗耳恭听秦梁跟他解释机场情况。

秦梁操纵着车几个拐弯甩开狗仔，嘴里也没闲着，一股脑把今天热搜上的事全说了，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地讽刺，“这要不是捎带脚带上了你，我都不带关注的，这事儿出在他身上不奇怪。”

这两年选秀出来不少人，鱼目混珠的，什么人披张皮就都是偶像了。秦梁对于沈溪那点子破事儿早有耳闻，对他家捆绑祁炎抬咖的事更是不耻。也就是祁炎懒得搭理，他才没明着收拾，这会儿看沈溪出了事，自然要呛两声。

祁炎也就“哦”了一声，不太感兴趣的收回眼，手拿出手机转了两圈，又想听歌了。

“你怎么了？”秦梁总觉得他哪儿怪怪的，鼻翼颤动两下，恍然大悟，“你喝酒了？”难怪看着脸有点红，人还有点迟钝的样子。

祁炎酒量比19岁时肯定涨了点，但也真就是一点，只有他自己以为一下从一杯倒变千杯不醉了，逢局就得澄清一下自己“祁一杯”的“谣言”。工作室的人也乐得哄着他，没人拆穿他。

但祁炎本身是不太喝酒的，准确的说，黄赌毒烟酒，不良嗜好一个没有，洁身自好。秦梁有时候都觉得他是不是连片都不看，都不会像普通男人一样自我纾解一下。

“喝了。”祁炎正处于喝了酒之后要嗨但还没嗨的那个点，只觉得头有点重，但人还是清醒的。

“怎么想着喝酒了？”秦梁作为祁炎的经纪人和朋友，算是了解他，觉得今天这酒喝的不明不白，如果说这两天有什么异常，那就是那档综艺，于是他问：“怎么样？”

祁炎正敏感，旁人说点什么问点什么，他都有种不自觉地想要代入到白荔身上的感觉。所以秦梁一问，他瞬间正襟危坐起来，正想说什么怎么样？能怎么样，又反应过来秦梁问的可能单纯只是节目。

“就那样。”他又靠下去，后背和椅背紧紧贴着，说话淡淡的，“有几个好苗子。”

秦梁懂了，笑了，冲他挤眉弄眼，“白荔吧。”

祁炎觉得白荔是有当明星的天赋的，很容易让人记住，就这么两面，你看不止他，秦梁也记住了。他没回答，也没否认。

b市靠海，但在地图上属于凹进去的那一点位置，所以海是内海，不像其他沿海城市天气那么多变，也不会那么潮湿。四季如春，生产海鲜，物价也不高，这两年都是国内十大宜居城市之首。

天朗气清，桥边的栏杆上有许多不知道是海鸥还是鸽子的“白鸟”，也不怕人，有个小孩举着刚买的冰淇淋舔了两口就被抢走了，正在哇哇大哭。

祁炎也并不是b市人，只是赚钱后买的第一套房子就在这儿，之后就在这个城市定居了，连带着工作室选址也定在了这儿。

房子的设计图是祁炎自己画的，连带着酒柜、床一些家具也都是他自己画的图找师傅打的，屋里哪怕一个抱枕一个地垫，都是他自己选的。为了装修，祁炎甚至半年没接工作，秦梁来劝了几次，随便买买不就行吗？祁炎也都是说不行，转头继续自个去挑。

秦梁也是那时候觉得，祁炎是有点劲劲儿的，说好听点是认真、专注、认死理，说不好听点是矫情、作。但他看得更深的，是祁炎确实期待着，有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家。

可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谈过一次恋爱。

他透过后视镜看祁炎，问了句：“和白荔怎么样？有点发展没？”语调欠欠儿的，就好像是在开玩笑。

祁炎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盯着外头那个正在哭的小孩，“就那样，节目的助演导师跟选手，能发展什么？”

说得也对，但秦梁不信。这孙子要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也算他俩白认识这么些年了。但同样的，他也觉得发展到这样，留点余地，也刚刚好。

祁炎在圈里的地位摆在这儿了，也不是他不能找个小明星谈恋爱，而是哪怕他认真对待了，不管是粉丝还是圈里，对白荔的评价也都可想而知。

他知道，祁炎比他还清楚，要是真有点长远规划，最好顶峰相见，最好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