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阿橹之死
兵部洼胡同16 号院住着3 户4 人,全部是租房客。门房住的是河北来京的农民王茂林,平日在北京站一带帮人卖肉,今年6 月住进16号。里院两间靠北的西房住着在某商厦租柜台卖服装的陈小姐。
陈小姐虽是北京人,但家在朝阳区,离她“ 练摊儿”的地方太远,便于今年8 月通过中介人搭桥租下了这两间房。
南侧紧挨着陈小姐的两间西房住的是两个东北男青年。民瞥来访时恰好不在家。从陈小姐和王茂林口中,民警了解到东北二人的一些情况和近两天的举动。
两个东北人大约是在7月底8月初搬进来的。
大个儿年约30岁,身高185米,板寸头,长方脸,浓眉毛,双眼皮相貌堂堂,他曾向陈小姐自我介绍是写书的,笔名叫“阿橹”。小个子年龄二十一二,留着小平头,双眼皮大眼睛,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
二人自称是姨兄弟,大个儿管小个子叫“小宇” 。门房王茂林听大个儿说他姓罗,在北京有个公司。兄弟俩与陈小姐的关系走得要近些,毕竟是住隔壁,墙挨墙。两人外出,时常跟她打个招呼,托她照应一下家,从外面回来,也往往先给她挂个电话通报一声。
10月1日上午1 0点,陈小姐从1 6号出来去朝阳母亲家,当她10月2日下午5点钟返回时,发现屋门玻璃上贴了一张纸条,是邻居老大留的字:“大姐,我们哥俩回老家屯三天,请你帮我们浇浇花并照看一下小兔。”过了两三天,陈小姐闻到自家屋子里有股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她在屋里四处寻觅了一番也没找到臭源。6 日中午,陈小姐的女朋友周月霞来找陈小姐玩。
当女友帮忙去厨房烧水时,陈小姐听到她急切的叫喊:“梅,快来看! 不看你会后悔的。”
陈小姐忙不迭从崖里跑出来,顺着女友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隔壁窗玻璃里面全是苍蝇,而且个儿很大,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大的苍蝇。
她这才醒悟,她闻到的腐臭味是从邻居屋里散发出来的。下午,陈小姐出了趟门,晚上9 点多钟回来时,隔壁的大哥阿橹已经到家了。
陈小姐这才记起苍蝇的事:“我闻到股臭味,好像是你们屋里的。”
“噢,王大哥也问来着。我们走之前买了几只肉蟹,做熟以后给忘了,回来发现都长蛆了。”阿价解释道。
后半夜,也就是7 日的凌晨,陈小姐听到隔壁有功静,知道兄弟中的弟弟也回来了,当时她正和一个女友玩游戏机,也就没再出屋。一早6 点多钟,她出来送女友时见隔壁已把家具搬到院子里,正在收拾房子,墙上的围布也全给扯去,就径直回屋睡觉了。
中午12 点,陈小阻起床扫院子,发觉邻居新买了台洗衣机和雷达喷剂。
那个叫阿件的哥哥问她买什么药消毒好,她“敌敌畏”和“来苏水”,他就出门买了瓶来苏水。陈小姐帮他们用来苏水喷洒了院子,又让阿橹在屋里洒一些。
王茂林讲,天不亮时,“小宇”就来敲门,要借他的小三轮倒垃圾,他把车钥匙交给“小宇”后就又重新睡下了,待8点多起床时,三轮车已在院里原位放好,哥俩正在打扫卫生,被子褥子等都晾晒在院里。下午4点他外出回来时,兄弟俩还没收拾完,“大个子”让他第二天早8点帮他们一块刷房子。大约晚6点,两个人又走了。
干警们搜查了阿橹的住房。尽管东北客把房间进行了彻底的清扫,干警们依然发现了残存在犄角旮旯处的点滴血迹和污物,未上锁的衣柜里依旧弥漫着味道十足的臭气。
去朝阳区的“吉普”呼啸而回,房主找到了,查实房子是8月10日通过某公司的中介人租给东北人的。双方以每月500元的价格签订了3个月的契约,房客当时就一次性付款1500元。后房主付给介绍人300元介绍费,各自分手。房主与中介人、东北房客互不相识。
王茂林的小三轮车已做技术鉴定,结果是:车上有血迹且为人血,到此,可以确认“阿橹”和“小宇”有重大杀人嫌疑。
负责蹲守的民警由院外的饭馆撤到院内,警力增至8人。干练的小伙子们驱散着不时袭来的困顿和疲乏,16只眼睛从各个方位死死盯住大门。当那个眉目端正的男青年终于跨进了16号院。一直在此恭候的民警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此人就是“小宇”,大名徐伟光。院里的民警用电话向外面报告了情况,得到指令:“先别动,接着蹲。问问这小子那个叫‘阿橹’的去向。”
徐伟光面对警察的盘问,不时转动着两只大眼睛,一会儿说他表哥回东北了,一会儿又说住在越秀饭店了。很快,一拨人马去越秀饭店查询,另有专门负责与东北长途联系。
正在院里院外双管齐下的当口儿,大个儿“阿橹”从外面进来,也一头撞在“枪口”上。
派出所与刑警大队联合组织精干力量,挑选8名战将,4人一组分别对两名重大杀人嫌疑犯进行审查。
阿橹,大名鲁荣福,黑龙江省滨县滨州镇人。原任职于哈尔滨市某银行,今年5月辞去银行工作,闲散社会。徐伟光,22岁,农民出身,念初中一年后一直待业。
五六年前,鲁荣福与徐伟光相识于哈尔滨市的一家餐馆,以后来往密切,互以兄弟相称。今年6月初,两结伴来京,准备做买卖,挣点钱。他们先住在东城的一家招待所,后通过一则租房广告住进了西城区兵部洼16号院,这一期间,两个人不但没有找到可做的生意,身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怎么办?于是,两人进行了一番策划:“咱们找个有钱的,把他骗来,勒死。”
“行。”
徐伟光说:“抚顺市有个叫李有国的,是搞汽车配件的,挺有钱。这人总到北京来,他一到北京就呼我。”
“就弄他。”鲁荣福倒也干脆。
早在三月份的一天,徐伟光在东城的一家酒店吃饭时,遇到李有国,彼此聊起来都是东北老乡,就这样熟识起来,以后经常保持联系。李有国做梦也想不到,认识这么一个老乡,倒霉还在后头。
10月1日,国庆节。上午9时,徐伟光的bp机“嘟嘟”地叫起来:是李有国。在约好的西单民航售票处前见面后,徐伟光将李有国带回兵部洼16号。
“这位大哥是辽宁的,一会儿买飞机票去广州。”
徐伟光向鲁荣福作介绍。鲁荣福一面假意寒喧着给李有国冲了一杯咖啡,一面绕到他的背后,冷不防用事先结好活扣的电线套在了他的头上,与徐伟光一人拉一头。
李有国挣扎着倒在了地上,几分钟后口鼻流血,一命呜乎。
鲁荣福和徐伟光从李有国的后裤兜里翻出一沓人民币,是5600元。
然后,二人把死者的裤子、夹克衫、毛衣脱下来,用食品袋把头套上,将尸体弯曲后用绳子捆住套上两个黑色垃圾袋装进一个大编织袋里放在床底下,这时已是中午12 点多钟了,两个人商量着去广州玩些日子,便将死者装有一个“大哥大”的手包等物品放在一个朋友家,当晚7 点一同出了门。
在广州南方大厦住了几天,钧一荣彬乘飞机于6日晚上9 时先一步返京,回到16 号,发现尸体已臭不可闻,便在朋友家借住一宿,7日凌晨4时到北京站去接徐伟光。
路上,两人商量着尽快把尸体处理掉,于是,便移尸灭迹,粉刷房屋,以掩盖罪行。
在鲁荣福的朋友家,干警们找到了一个密码箱,里面装有死者李有国的“大哥大”、黑色手包和其他物品,证实了两名案犯所供述的杀人罪行。
“阿橹”的同伙“小宇”徐伟光
案件已真相大白,好较真儿的干警们却没有胜利者的喜悦,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经验告诉他们:相貌堂堂的对手并不那么简单。
从案犯作案动机和特点看,二人来京一个月无工可做,密谋杀人越货,尽管还没有发现其他劣迹,而胆敢在杀人后外出游玩数日又返回京城,足以说明其心黑手狠,不计后果,身上肯定还背着大案。因此,审查力量再次调整,加强了突击审讯和问案力度,经过一番较量迫使二人又交代了另一起杀人抛尸的罪恶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