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办丧事(1/1)

首发：~第57章 办丧事

四年前……

季节更迭之际的雷声在四周轰鸣，还是中午时分，由于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本来该晴空万里却突然黑得如深夜一般。蓝色的闪电不时划破长空，接着就是刺耳的雷暴声。

冷湖这块雅丹地貌的区域，风更加凌厉肆虐，狂风把临时搭建在基地的窝棚吹得东倒西歪，好几次差点被强大的风力掀翻，那屋顶上垂下来的办丧事用的白色幔布在风中啪啪作响，好似试着的亡魂附在了上面在空中盘旋不肯离去。

窝棚里的雨水一点点汇集已经流淌成了一条小河，来往宾客要坐的桌椅板凳还有盛饭菜的锅碗瓢盆也都浸在了雨水里。而送葬用的花圈花篮，还有用于祭奠用的纸花，也被雨水无情地拍打，毛细作用下，这些纸物件变得灰暗难堪，破败不堪。

送葬的人们穿着雨靴披着雨披，张谅无奈地看着自己的黑色皮鞋被泡在水里，原本光亮的皮鞋，被水慢慢浸透，沾染了大量泥土。

进入了基地的大厅，原本一片亮黄的天文观测大厅此刻被装裹成了白色调的吊唁灵堂，灵堂里挤满了人。灵堂的正中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而‘奠’字的两边则是一对挽联，供桌上摆着死者的黑白照片，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正憨傻地笑，上个月前他还跟工友们有说有笑的，前些天他却在高空修理光学望远镜时不慎坠落身亡……

逝者家属一哭二闹三上吊，冷湖基地的领导也拗不过他们，除了支付一笔不菲的安葬费外还不得不答应家属在基地安排死者的丧葬出殡。家属因工作死了，要因公殉职的补偿金这无可厚非，但是大闹科研基地张谅怎么也想不通……

紧张繁忙的一天丧事忙活后，张谅就像被抽出了灵魂，百无聊赖地瘫坐在了沙发上，张树道倒是看得开吃了一碗大锅菜还不够，又去盛了一大碗大锅菜双手捧着坐到了张谅身边就着馒头有滋有味地吃着。

“阿谅，真没想到啊！河北邯郸的魏县大锅菜烧得还真是不赖，以前我可没吃过这么有滋味的大锅菜。你看人家做的这里那么多料，有粉皮、丸子、皮渣、宽粉条……还有这么大厚片的五花肉，嘿，我说咋这么好吃呢。”

“哎，我说你倒是也吃点啊，难得能吃到……再说了，咱们不也是跟人家着帮忙了一整天，一口热乎饭都没吃呢！来吧，吃点……”

张谅颓废地瞄了他一眼，又把头扭过去，叹着气说道：“不就是大锅菜嘛！其实就是大杂烩，你是饿了所以才觉得好吃，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话刚说完，灵堂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吹锣打鼓地声响，听着刺耳一阵乱糟糟的，接着，一个身穿黄色八卦道袍带着一副近视眼镜的道士当先进来，他一手摇铃一手持拿着木剑就像跳大神一样，胡乱跳动，还真像是个招魂驱鬼的神棍。

他后面跟着一群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在后面跟着一顶轿子，但不是给人坐的，是一顶很小很小的轿子，简直是个微缩版的模型。一众人来到了供桌跟前的摆柜前，把存放逝者骨灰的骨灰盒，装入了轿子里，虽然轻巧，但是抬轿子的人却是四个肌肉发达堪比健美猛男的四个壮汉。

据死者的家属说，这是他们老家的送葬习惯，因为死者生前是个百八十斤的壮汉，虽然死后被烧成了一捧尸灰，但还是把他当成活人一般抬着轿子回去，说是接他回家。尘归尘土归土，人死后也不过是这么一把灰，可传统的送葬还是被保留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家人对他死的用心良苦。

道士引着众人开始在灵堂里兜圈圈，他一边扭动着身子向前走，摇头晃脑地嘀嘀咕咕，他右手执剑比划，左手不停地摇铃，叮叮当当地铃声惹人心烦，张谅内心暗忖道：“这烦人的铃铛怕不是招魂铃而是摄魂铃。”

铃声一声紧过一声，就如催命一般，突然间，道士开始张嘴吧唧吧唧地吟唱道：“天灵灵地灵灵，四方土地来显灵。人归故土把路引，三界神明把火明。俗人各扫门前雪，神人开门把人请。撒把纸钱孤鬼让，三炷清香过桥去。来来来，家属跟我把人带……”

这唱词把人听得稀里糊涂的，一会念神，一会唱鬼，张谅忍不住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在他身边吃饭的张树道问：“我说树道，你看这个道士演的有鼻子有眼的，你是玄学大师，你看他这靠谱吗？”

张树道头也不抬，直接说：“没什么好看的，他就是个迷信的花架子，骗点死人钱。”

此时，雷声已经远去，只剩下隆隆地闷雷响声，天也已经放晴，那个神叨的道士还在那里叽叽咕咕，铃铛也越摇越快，他那套绕口令般的场次越来越急，最后突然一声：“棺材起！”

四个抬棺的汉子把棺材架在了肩膀之上，接着锣敲起、鼓打气、唢呐吹起，各类传统乐器的响声震彻天地。

道士领头，摇着铃铛走在最前，孝子贤孙紧随其后，然后就是四大汉抬轿子，走出了灵堂，一干送葬的人跟在最后。

等他们送葬归来，整个基地大院成了露天的流水席宴，一干人又闹哄哄地坐下连吃带喝。

张谅和张树道他们两人混在角落的一桌，同桌几乎都是互不相识的人，死去的这位家属带来了一百好几十号亲戚，看样子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就位了，客人的风头压过了主人，反正花的是冷湖基地的钱，这帮土包子真的是抓住不要钱的了开始死吃。

所以，基地的人员跟他们全程无话，只是拘谨地自顾自埋头干饭，张谅身边一位死者的族弟，他负责陪酒招呼，招呼着众人吃好喝好，还说希望冷湖天文观测基地的事业越做越好，张谅边跟他攀谈了起来。

“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他的防护设施也做得相当到位，怎么就摔死了呢？”张谅问道。

“嗨，都是命呗！”这个族弟对自己哥哥的死毫不在意，反倒是出奇的冷静，随便一句就搪塞了过去，说完便要给张谅倒酒，被连忙挡住，说自己要开车不便喝酒，他倒也没有坚持，越过了张谅，给张树道和接下来一桌子的人倒上了酒。

“真是屋逢偏漏连夜雨啊，老大就这么死了，他家老二刚从米国学成回来，还说要来冷湖这工作呢！真不知道是这地方可他们哥俩儿还是怎么的，老二也在飞机上出事了？”同桌的一个中年妇女叹着气说道。

张谅心里一动，某根敏感的神经被触动到了，连忙问：“老二，老二他又出什么事了？”

“哎，小伙子，你没看昨天的晚间新闻吗？昨天米国飞往咱们首都的那趟班机在太平洋上坠毁了。”那个中年妇女吃惊地问道，在她眼里科学家们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存在。

“哦……哦，谢谢阿姨啊，我最近忙着测算数据，没来及看新闻。”张谅连忙遮掩，然后，打开自己通讯手表点触了几下投影出来的屏幕，搜索了下昨天那趟航班。

百度第一条就是，昨日米国飞往我国首都机场的国际848次班机失事，我国著名科学家李国让下落不明，目前飞机失事原因仍在调查……

张谅气急，大爆了一声粗口，“该死！”

“噗！”被张谅这么一吓，张树道一口白酒狂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