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朝堂之上，最艰难的抉择(1/1)

首发：~第049章 朝堂之上，最艰难的抉择

圣上勤勉，规定每三日一次早朝，约每五日一次午朝。陈燚煐最怕上早朝了，因为他必须不到四更天就得起床，才能赶得上早朝。他有点佩服朝堂之上那些能够长期准时上朝的官员。然而今天的早朝可能会是他表演的舞台，他不得不去。

早朝的一切礼仪流程走完之后，圣上要开始处理政务。陈燚煐发现，汪涛也在朝堂之上。这是当然的，毕竟他也是调查舞弊案的主要官员之一。事实上，汪涛还看到了京卫指挥使谭天晋。

“陈燚煐，前几天你被当街刺杀，朕甚是担心，你现在伤怎么样了？”果然，圣上第一个叫的就是陈燚煐。只不过，圣上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叫他“爱卿”或“陈卿”。

陈燚煐赶忙站了出来，走了路来仍然一瘸一拐，说：“谢圣上关心，臣的伤已经无大碍，就是走路还不大利索。”

“京卫指挥使，你刺客抓到了没有？”圣上转头望向谭天晋。

听到圣上询问，谭天晋吓得腿都软了，畏畏缩缩地回话：“臣无能，臣仍未抓住刺客，请圣上多宽限几日？”谭天晋平常是不需要上朝的，今天被圣上叫过来参加早朝，心中就知道有事，一直忐忑不安。

“什么，我大軰官员当街被刺杀，京城治安何曾差到这种地步？你虽只是临时接管治安，但不可懈怠，如果抓不住刺客，你这指挥使也别当了。”圣上大怒，喝道。圣上的话让谭天晋恐惧万分，他跪倒在地，竟说不出话来。

“圣上，这并非谭指挥之错，刺客乃江湖人士，武艺高强，一击未中，恐怕早已远遁，谭指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陈燚煐不得不为谭天晋求情。

圣上在听取舞弊案的调查结果之前，不大可能会因刺客一事处罚谭天晋。如今他高调骂谭天晋，只是顺势而为，摆出一个姿态，表现出他对此事的关心，以及对大臣的爱护。所以，谭天晋只要自己辩解一下，摆低姿态，圣上就会借机下台，督促谭天晋抓紧调查，而不会真的现在处罚于他，这就是高拿低放。然而，谭天晋是个粗人，他能当上指挥使，是因为他有治军能力，但对于朝堂之上的这些权术，却是一窍不通。

陈燚煐出言帮他，是因为两人还是有点交情的。另外，刺客一事如由谭天晋负责，他也能间接插手。如果换成别人调查此案，那就跟陈燚煐没什么关系了。在调查舞弊案的过程中，陈燚煐认为刺客刺杀他，虽有可能是想阻挠调查，但并非舞弊案的主体，因为不管是李天伦还是左清，都与江湖人士没有多大的往来。另外，圣上给的时间太少，他不得不先放下刺客之事，把主要精力放在李天伦和左清等人身上。如果今天早朝这一关能挺过去，日后他定会追查并抓捕刺客。

“哼，江湖人就敢刺杀我大軰官员吗？谭天晋，这事你要抓紧调查，就算是江湖人，也得查出是谁干的？”

听到圣上不再提要罚他之事，谭天晋连忙磕头谢恩，然后退到一边去。这一小小的插曲也就这么结束了。谭天晋折腾了几个时辰才得以上朝，结果只说了两句话，剩下的就是等早朝结束，回家吃饭。

而此时，陈燚煐的戏才刚刚开始。

“陈燚煐，当初让你调查舞弊案，朝中很多大臣都反对，但朕用人向来不拘一格，如今你承诺的期限已到，你查出什么了吗？”

“幸得圣上护佑，臣已查得舞弊真相，特来向禀报圣上。”

“来人，把左清带上来。”此时的左清没有穿官服，精神也很萎靡。一上朝堂，他就立即跪拜：“圣上，臣冤枉……”

还没喊几句，圣上就打个手势阻止他，然后对陈燚煐说：“好！那你告诉朕，礼部侍郎左清究竟有没有参与舞弊？”圣上不问过程，却先问结果，因为左清是否参与对朝廷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左清官居三品，在士林中素有名望，一旦证实舞弊，对左清个人和整个朝廷都是致命的打击。

陈燚煐略微思索，然后抬起头，迎上圣上的目光，说出了他的结论：“据臣的调查，舞弊行为是存在的，但礼部侍郎左清并没有参与舞弊。”

“什么？”圣上本来是坐着的，竟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知道是惊讶，还是觉得似乎可以松了一口气。这虽不是他最希望的结果，但也不是一个坏的结果。朝堂之上，一些大臣开始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或许放松的不仅仅只是圣上，还有陈燚煐。说出这一结论，看似简单，其实他是承受了不小的心理压力的。事实上，几乎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左清与舞弊案有直接的关联，胡干最后也只是承认自己贪财，并没有指认是左清参与或指使。

自从金念情第一次夜探左府后回来告诉陈燚煐情况，陈燚煐就以为左清可能没有涉案。后来的调查线索一直都指向左府，差点让陈燚煐怀疑左清，认为左清猜到他会派人盯梢，才故意演戏给金念情看。然而，直到最后，左清都没有毁掉手稿和李天伦的盒子这两样最重要的证据，这又让陈燚煐改变了看法。还有一点是，左清为官数十年，高居三品，虽然俸禄不高，但家中产业无数，田地上千顷，稳稳的官绅士族一个，岂会为了几百两银子就去泄露考题？但左府的老管家这么做就有可能了。

不过，左清毕竟有很大的嫌疑。如果陈燚煐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说出左清涉案的结论，左清将身败名裂，圣上必重罚于他，才能向天下学子交代。那么，左清这辈子就完了。也就是说，陈燚煐顷刻之间就能置左清于死地……当一个比他官高六级的人的生死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时，他心里的压力岂能不大？

另外，陈燚煐说出左清没有参与舞弊的结论，也让汪涛感到惊讶。汪涛是影卫统领，深得圣上信任，他参与断案，其本身就有监督陈燚煐的目的。他同样不会认为左清为了贪李天伦的七百两银子，就跑去舞弊。汪涛没有说破，因为他知道他不需要开口，陈燚煐也明白这一点。他感兴趣的是，有一个置左清于死地的机会摆在面前，陈燚煐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如今看来，陈燚煐决定放过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