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道而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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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陈霄所提出的疑问，李昀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朝着厅外唤了一声：“灵儿，将我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旋即，一直恭候在前厅之外的一个小丫头缓步行至陈霄对面，将手中的餐盘放下，朝着他施礼之后，来到李昀的身边站定。

陈霄低头看去，木质餐盒里只摆放了一只餐盘，当中一块圆饼，成人手掌大小，米白的色泽中透着淡淡的金黄色，看不出究竟以哪种原材料烹制而成。

李昀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尝尝味道如何？”

陈霄将饼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了片刻，这才送入口中，伴随着“咔嚓”一声传来，陈霄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入口时口感松脆，咀嚼之后却又绵软可口，不错。”

听了陈霄的点评，灵儿很是骄傲地一抬下巴：“当然好吃了，我们每日清晨做出来的从来都不够卖。”

全然顾不上鄂王府里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陈霄扬了扬手中只剩下一小半的圆饼急切问道：“还请小王爷解惑，这究竟是何物？由何种原材料制成？”

李昀抬头看了看正在自己身后掩嘴轻笑的灵儿：“你告诉他。”

灵儿立即笑着解释：“这是我家小王爷所研制的米饼，将稻米磨成米粉加入调料再以清水和匀拍出形状，最后以火烘干便成了，府里的下人们都会做。”

“就是如此简单？”灵儿的解释言简意赅，如此简单的制作工艺便连他也能上手制作。

“以往大军出征，火头军的工作极为重要，军队行进三十里便需要寻找营地，为的便是解决士卒们的吃饭问题，运送粮食的辎重，埋锅造饭时的繁琐步骤，将士们等待开饭所需要的时间，这些问题不但影响行军速度，更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动摇军心，陈兄试想一下，若是以我们提供的米饼作为口粮，是不是可以为行军省下很多生火做饭的时间，将士们更无需饿着肚子行军，在赶路的过程中便可以解决吃饭问题，不正是契合了出征大军所要求的兵贵神速吗？”

见陈霄低头沉思不说话，李昀继续望往渐渐燃起的火堆上添柴。

“一块米饼的成本是半文钱，我们在穗州城卖一文，这已经是一倍的利润，至于卖给剑南节度府的米饼是充做军粮的，份量需要足一些，相应的售价自然也需要提高，按照大唐出兵五万来计算，每人每日两块饼四文钱，一天一百两白银的利润尚且算有些赚头。”

陈霄被李昀报出的一系列数字弄了个晕头转向，在听到对方最终的定论时也不免有些咋舌，陈家在交州的店铺不少，每日的利润总额也就在二三十两左右，这买卖若真能做起来，陈家还真有了日进斗金的可能。

不过……

“在下尚有一事不明，米饼这种食物并不愁卖，殿下完全可以独立经营，虽然过程缓慢，却总有聚沙成塔的一日，又何必非要与陈家合作呢？”

李昀不慌不忙地解释：“想必陈兄在听了我府中丫头的讲述之后也能制作此物了吧。米饼的制作工艺简单，很快便会有人仿制出来，有了竞争，便会有人故意压价，最终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无奈放弃，何不趁着别无二家的时候赚一笔快钱就撤？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陈霄点头表示认可的同时，也不禁暗自感叹，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有胆子将手伸向朝廷节度使的腰包，真不知是该称赞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该骂一句没脑子。

陈霄自然不知道，李昀敢动这样的歪心思，也是因为他很清楚大唐与南诏这一战的最终结局。

因为输了这一战，剑南节度使鲜于向从大唐十大节度使中除名，受杨国忠的庇护出任京兆尹一职，并于五年后病故。

可以说这一战是鲜于仲通仕途的转折点，自此战开始，这位历史上拍马屁功夫一流的蜀地大豪开始走下坡路，吃了败仗之后必然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来找自己的麻烦。

“此事在下真做不了主需要回去与家父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这一回，陈霄说的是肺腑之言。

“这个是自然，合作将就的是你情我愿，陈家不愿与大唐军方有什么纠葛，小王自然也不会勉强。”李昀转过头面向灵儿，“府里没有客房，让张老爹包下城中客栈的几间上房供贵客歇息。”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陈霄站起身在灵儿的领路之下告辞离开，唐素凑过来皱眉询问：“咱们就如此轻易将米饼的秘方说出来，却未曾得到对方的一句承诺，是否有些亏了？若是他们研制出了米饼却又不跟我们合作又当如何？”

“小道而已，亏便亏了，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赚取什么快钱，而是通过这件事将陈家拉上自己的船，只要对方与鄂王府合伙做了这单生意，两家的命运便彻底绑在了一起，到了那时候，他才敢将拉拢陈家的真正原因坦然相告。

而现在，他还不敢百分百信任陈焕这位上代鄂王的昔日旧友。

所以，米饼只是李昀抛出去的饵料，陈家若是咬钩那自然最好若是觉得此事凶险弊大于利，自己还得另想办法入驻交州城。

另一边的府门外，陈家少主刚刚跨上马背准备离开却见远处奔来一骑，杨矾气势汹汹地从街道上奔杀而来。

“李昀你这混账东西，快给老子滚出来！”

与陈霄点头示意之后，杨矾的怒气不减，全然不顾王府里几个护院的阻拦，朝着李昀大喊：“你最好给本世子解释清楚，为何要用芙蓉花谋害我父王！”

适才在自家前厅，杨绥对此事做了简单的解释，杨矾听了个云山雾绕，却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李昀利用他与杨胜两兄弟向自己的父亲喂食芙蓉花种。

而这种草药有一个极其严重的副作用，那便是会使人染上药瘾。

李昀此举无异于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