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郝景常平生(1/1)

首发：~第39章 郝景常平生

“郝大人顺利通过会试，成为贡士，然后于殿试中一举成为甲等，颇受皇帝重视，”

“当时因棠国边境动荡不安，四方诸国虎视眈眈，而郝大人在边防一策上颇有见解，所以临危受命，担任出征军监军，随军开拔边疆，”

“因势急，大人刚受命，便从军出发了。大人不想让您二老担心，又因为情势危急，故未能写信传回，后来边疆苦寒，战争频发，实在是想书鸿雁以表思乡，也是没有条件的，”

“如今边疆安定，方派小人回来给二老传信，这是大人托小人拿回来的银两，”

李真善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包银子，双手奉上。

“好……好！我就说郝儿如此孝顺的孩子，怎会无缘无故音讯全无，原来是在边疆守线，护佑一方民安！”

郝丰田老泪纵横，他早年听村里的人都说自家儿子可能是遭受匪患，又或者失足摔入河中，反正就是凶多吉少了。而这些年他虽然相信自己儿子吉人自有天相，可失去讯息这么久，他其实心里也是喘喘不安。

而如今眼前的小哥将消息传回，还带回了自家儿子托着带回的银子，怎能不算大喜。

而一旁的老妪也是双眼通红，她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听到自己儿子的消息。其实她并不在意自己儿子是不是大富大贵，亦或成贩夫走卒，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安喜乐、健康顺遂就好。

“那……那俺家郝儿啥时候回来啊？”老妪满眼希望地看着李真善。李真善心下有些微微抽搐，他知道这是一个母亲最为沉重的期待，他甚至有些踟蹰，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撒谎？

其实李真善也想过，想过将真相告诉郝家二老，可这样未免太过残忍。特别是对于这已人至暮年，一直等着自己家孩子回家的老人，无疑是杀人诛心。李真善觉得，就算是留个美好的期待，也好过心死。毕竟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了，人就如同行尸走肉。

所以思来想去，李真善还是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编出了这样一个谎言。只可惜他不会变换形貌的术法，否则他定会选择假扮郝景常前来。可如今，留了期待，日后又如何，只能待日后再想了。

虽然这也是一种残忍，可李真善愿意用温柔的残忍换掉直接杀人诛心的残忍。

“老郝，你这一生其实蛮凄惨的。中了进士，却被权贵子弟冒名顶替，想讨回公道，却被打到遍体鳞伤，扔出长洛……若不是机缘巧合来到隐山，成为一名杂役弟子，恐怕此生颠沛流离，只能客死他乡了……”

李真善不论从横着看还是竖着看，他发现郝景常的人生里只有大大的两个字：不公。

“诶呀，妇人之见。郝儿做的可是大事，戍守边疆，保家卫国哩！老婆子，先去做饭吧。”老翁道。

“行，那我先去做饭，你和老头子聊聊哈。”

“老奶奶，你太客气了。”李真善道，“奶奶你这么客气让我都快不适应了。”

“呵呵，好！奶奶不客气了，奶奶把你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哈哈哈！”老翁和老奶奶对视一眼，笑了。笑的很开心，但却又夹带着那么几丝悲伤。

夕阳西下，却向村子洒下了一片余晖。

“吃饭了，吃饭了——”村子里头大都叫嚷着这样的声音，连村子里的鸡鸭鹅犬都欢乐地叫嚷了起来。

而李真善他们那边，也是如此。

栅栏里，茅屋前。

破旧的木桌上是寻常人家的菜，几人却津津有味地吃着。饭间不时夹杂着话语声，逗乐声。一派和谐温馨的气氛以这小茅屋为中心的地方洋溢出来，蔓延到整个村子。

“你们吃着，我去给你喂喂马儿。”老奶奶起身道。

“哎，您不说我还忘了，马儿也饿了一天。还是我来吧。”李真善道。

“你这孩子，坐下好好吃饭，我来就行了。”

“这”李真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兄弟，你就坐下吧。”郝丰田见状起身将李真善按着坐了下来。

日落，天空边缘的最后一抹殷红也隐入了群峰身后。半圆的月不知何时已高挂起来，散发着缕缕银光。

“婆婆，我帮您。”李真善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老人，忙上前去。

老人张了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李真善扶住。

“老奶奶，还是我来吧。您去歇歇，看您也忙活一天了吧？”李真善朝着老人道。

“好孩子，你和郝儿都是好孩子。”老人眼角流露出微笑，“那我去给你打扫一下房间！”

而郝丰田却是抿平了嘴唇，嘴角微微抖动：“哎”

忙活过后，李真善就在老翁安排的房间睡下了。

“老郝，这平常人家的生活，倒是让人觉得温馨。”

此夜星月灿烂，白村里的村民大都已经躺下，唯有少许鸡叫鹅叫等家畜的声音，荡然飘在这小村庄里。

一夜无言。

晨晓，太阳亦未升起便有声声雄鸡昂叫了起来，白村里的村民大都已经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劳作，无论是壮年还是孩子，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