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来乍到(1/1)

首发：~第11章 初来乍到

听得风袅袅介绍，一楼是粉头所处场所，二楼则是艺妓待客之地，三楼只有四个花魁，前任花魁与新花魁在一起，可见平日里少不了战火硝烟。

上三楼需经过碧若的检查，手持花魁令方可通过。历届花魁有许多被赎出去与王公贵族做妾的，也有到了年纪姿色衰败拿钱自赎的，少数嫁与商人做妻的。

戚沅不明白风袅袅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男子托付终身，虽说她是历任花魁，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样貌顶尖儿的好，可是毕竟风雪场所，名声狼藉，好人家的未必肯赎了她做正妻。如今她年华尚好，为凤阙楼赚得盆满钵满，凤阙楼定不会轻易放人。

到了戌时，凤阙楼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一楼下的舞台早就有姑娘轻歌曼舞，也有男客与粉头搂搂抱抱，直叫戚沅看得面红耳赤。

“今日回来得晚，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择日冬梅便捡些拿手的曲调来听听！”

风袅袅从背后出来，步伐轻盈，由于紧张戚沅都没听到。

见戚沅和秋菊看了眼楼下便羞红了脸，调侃道:“跟了我可没后悔药喽，还有比这更放荡的举止都有，你们可以慢慢适应。”

秋菊与她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叫苦。秋菊比她大了好几岁，自然晓得男女之事，花街柳巷。可戚沅就不一样了，一个未曾及笄的小姑娘，哪能面不改色的看这些场面。

戚沅虽然看过些话本子听说过风尘女子，亲眼见了真叫人害臊，她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以后恐怕也不好嫁人喽。

戚沅与秋菊去了管事嬷嬷那里做了登记，方才去厨房那里领了晚饭。先给风袅袅送去了米饭，一碗鸡肉汤，一盘小炒牛肉，一碟小菜和一盘白菜。另有新鲜的点心和水果。

她们做下人的只能在大饭厅的小桌上吃，馒头与白米饭两种，配了咸菜与稀饭，也有少量肉丝炒芹菜，荠菜饼……她是风袅袅的丫鬟，一来地位比别的姑娘就高了许多，那伙食可见蛋肉，已是荣幸之至。

戚沅与秋菊对桌而坐，秋菊许久没有见过肉味儿了，敞开了吃。见戚沅在那里发愣，疑惑道:“你怎么不吃啊？”

她二人领了新的丫鬟服坐在那里，戚沅还没回答秋菊的问题，又有两个穿粉色丫鬟服的姑娘并桌。

她们所穿的衣服一样，只是颜色一个白一个粉。

“你们是新来的？”其中一个身量高的女子问。

戚沅点点头，“我与秋菊姐姐乃是今日跟了风姑娘过来的。”

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长了一对虎牙，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只不过眼神却带着鄙夷。那笑容也便不是笑了，而是嘲讽。 “做风姑娘的丫鬟可不容易啊，一个不受欢迎的历任花魁，脾气大得很，你们两个可有好果子吃喽。”

秋菊见她这么没礼貌，刚要还嘴开骂，被戚沅摇头示意:不要多生事端。

戚沅本来也是个嘴巴不饶人的可是做了人家的丫鬟却不能逞一时之快。一来不知对方什么来路，二来行事鲁莽怕给主子惹祸。

初来乍到，总会遇到像姚婶她们那样的人。

吃完了饭她们又回三楼去了。只是在一楼看见那些欢声笑语的姑娘男客，戚沅下意识的躲避。秋菊则打量起舞台上的舞蹈，那姑娘蒙着面纱，一双丹凤眼妩媚动人，眼波流转，头上的流苏无风自摇，身体轻盈得像林间的小鸟，穿梭自如。别说男人见者心倾，就是女人也心动不已。

戚沅轻轻的敲敲门没有回应，见门没有锁，跟秋菊蹑手蹑脚的进去。

风袅袅白天坐了一天的马车，又是晚上熬了夜的，自然得小憩一番。二人识趣的没有打扰，放下帷幔到了外间。

戚沅整理了柜子里的衣服，按照薄厚左右分放，颜色由浅及深，那些料子光滑细腻，是戚沅没有碰过的，整理起来也格外小心。衣服样式大多很素，没有太多艳丽和颜色深的衣服。有的边角上还有破损，戚沅自认为绣工尚可，便挑出来一些，等着风袅袅醒了再决定要不要补。

秋菊调理熏香有一手，毕竟是闺阁小姐的大丫鬟，各种手艺不在话下。

亥时风袅袅已经起床了，秋菊以前的手艺有些生疏，怕梳的不好，让戚沅在一旁打下手。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愣头青，一个则是长时间不曾服侍人的丫鬟临危受命，可算是给大美人把头发挽起了个凌虚髻，发饰以珠花为主，本来皮肤就白，配上珠花好似神仙妃子。衣服则是浅黄色的交领梅花缎袄裙，风袅袅在铜镜里上下打量，感觉人都变得娇嫩了。以前的穿搭都是以素色简单为主，如今倒是让两个孩子好好收拾了一番。

三人已准备好却不曾下楼，等下若是到了她出场，会有管事娘子亲自来迎。花魁都是凤阙楼的招牌，可不能让人轻看，首要身段模样，其次才艺，三天出场两位，价高者可陪三日吃喝玩乐，经常都是一千到五千两。

戚沅是个穷了一辈子的人，听完凤阙楼的规矩，可是让人瞠目结舌。别说一千两，一百两她们一家人挣几年都难攒下来。

戚沅看了眼楼上其他房间，也有两三个花魁娘子出来观看，已经三四十岁的都有，不过风韵犹存，姿色难掩。

对面的走廊上倒是看见了厨房饭厅里的两个丫鬟，她们跟在一个妙龄女子身后，正欲下楼。

不料她下楼前却对着戚沅这边一笑，那是怎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惹眼的红色在她身上锦上添花，如雕刻般精致的面容，淡粉色的唇边漾起的笑容，如沐春风。她看着天真无邪，又活泼靓丽，如星辰般耀眼。

“那便是柳嫣然！”风袅袅漫不经心道。

秋菊心下了然，怪不得那两个丫鬟轻视她们，原来有了倚仗，说起话便高傲了。等她家主子重新夺回花魁，看她们还敢不敢嚣张。

一边戚沅的心里可没有这些小九九，只是初来乍到，各位姑娘的脾气秉性都没摸着，以后恐怕难以相处。作为头牌，自家主子肯定少不了得力丫鬟服侍。

自祖父祖母去世后，她变得寡言少语，寄人篱下，少说多做才是正经，如今做了婢女，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服侍好主子，谨言慎行！

待其余两位花魁下楼，风袅袅仍继续待在楼上。

管事娘子身边的丫鬟巧儿来报:“风姑娘，管事娘子说今晚献艺您在柳姑娘前面，居三十五位。”

这姑娘说话客气着，在风袅袅面前陪着笑脸，一点不像柳嫣然身边两个盛气凌人。

“劳张姐姐费心了，今晚可有什么贵客？”说罢，风袅袅拿出个荷包，里面鼓鼓的，一看就有不少赏银。

风袅袅不喜欢太拥挤的地方，以至于她总是在楼上观看。像别的花魁只要往下面一坐，就能引起各位公子少爷的围拥，若是看中有钱的主，提前打好关系，晚上不出意料便轻松夺得魁首。风袅袅自命清高，不屑于攀附他人，喜欢靠本事赢彩头，于是只要有风袅袅出场的日子，管事娘子身边的丫鬟都能得到不少赏钱。

怪不得态度这么好，原来有这么多酬劳，秋菊目瞪口呆！她可没见过赏钱这么大方的，以后她们做事讨主子开心了，是不是也可以得些赏钱？

想到这里秋菊便忍不住开心，她可能跟着个好主子。

巧儿四处打量一下，发现没人盯着这里，只是轻声提醒着，“二楼雅间今日无虚座，听说有位贵公子包场了。”

风袅袅点点头，非常满意。

贵族公子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她们这种姿色的应有尽有，只不过有点特别，就能吸引他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