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5章 拗秀才痛失生理 俏媳妇红杏出墙
秀才尚周行,尚家旁系远支,家族排行老三,继承了尚家的优秀基因,长得一表人才。但是他为人执拗,做事荒唐,常为周围人等不屑。
尚周行考上秀才后,便不愿再进一步,死活不考举人,却经常写写画画,演算算术。
尚家见状,因材施用,让他做漓渚铁矿账房先生,帮刘鑫武管理铁矿,顺带监视刘鑫武。不料他在诸多事务上,如矿工待遇、账务处理等,与尚周初发生激烈冲突,最终丢了饭碗。
后来在县学做教谕,负责给生员教授四书五经孔孟学说。不料他言行出格,被手下一个训导告发,前几日教谕职位被撸,家里生计便日渐窘迫起来。
有好事者写了一则笑话讥笑他,文章曰:吾族兄,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见逐;遂学医,有所成,撰一良方,自服之,卒。
尚周行媳妇周氏,生性泼辣,长的颇为标致。她昨日与尚二小妾李氏,逛街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李氏穿绸戴缎,披金挂银,买东西不眨眼,香薰炉非宣德炉不要,水粉非戴春林的不买;自己穿着布衣布裙,连个本地普通水粉都买不起。这以后还如何在一起玩耍?着实让人气闷。
周氏正生着闷气,尚周行醉醺醺地回了家。
周氏不由得怒火中烧,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凤眼圆睁,两片殷红薄唇上下翻飞,叫骂声像连珠炮般喷薄而出:“真是个卖裆裤打酒喝——顾嘴不顾身的玩意儿!平日能赚几个铜板,架得住你这样糟蹋!干啥啥不行,喝酒第一名!我问你,这次你在县学当先生,多体面!怎么又把饭碗给丢了?”
尚周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我没做什么。”
周氏眉毛一横:“几把软嘴硬!我怎么听说,你在县学不教正经学问,今日批判官员贪墨,明日抨击什么,叫什么来着,哦,土地兼并。啧啧啧,每天夸夸其谈不务正业!有本事的人怎会天天说这些有的没的,过好自己日子才是正经本事!你有本事去贪墨几万两银子,去兼并几千几万亩土地去,那老娘喝你洗脚水!再说,县学那是什么地方?啊?你若不是尚家的人,你脖子上垛着那一坨八斤半,能不能坐稳还是两说哩!”
尚周行恼了,脖子一梗道:“能贪墨便是有本事?没本事便不能说话了?如果大家都不说话,如何革除弊政,安邦利民?”
“啧啧啧,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没了你,这天下便要亡了!你先把家治好,再论其他!出头的椽子先烂,愣头青一个!人家能贪到当然是本事!世人只会笑话偷银子的,不会笑话贪银子的!不提那些当官的,你瞧瞧人家尚二!只是个家生子,却当了大管家!你好歹也是尚家的人,虽说是远房旁支,总比个奴才亲吧?你好歹是个秀才,尚家给过你机会吧,之前让你帮着刘鑫武一块管矿,你倒好!胳膊肘子往外拐!死面发馒头——没一个眼儿!这天下老百姓就指着你了!靠房房塌,靠山山倒!三十的人了,啥啥不行,至少考个举人吧?日日在那做算术!那是什么正经学问?能升官还是能发财?老娘被你气死了!”
提到尚二,尚周行更加恼了:“怎么,你想跟尚二过日子?去呗,他不是每次见了你,就失了魂似的。”
周氏跳过来便挠尚周行的脸,哭骂道:“你这挨千刀的,老娘我行得正站得稳,你竟如此羞辱我,这日子是过不得了!”
尚周行头大如斗心烦意燥,推搡中瞅准机会,泥鳅一样闪过,落荒而逃,气得周氏在后面直跳脚。
周氏气归气,冷静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李氏——她十分受尚二宠爱——替不争气的丈夫谋个差事。
收拾完毕,周氏挎个篮子,装着几十鸡蛋,来到李氏住的别院,不巧李氏回娘家,只有尚二在。
周氏正犹豫间,尚二得到通报,亲自出门迎接,热情地招呼她进去。
周氏不敢看尚二的灼灼目光,踌躇片刻,还是随尚二进了院子。
但见院子里亭台相接,轩榭连廊,花木飘香,曲径通幽。绕过一段云影雕廊,又是一座卧水石桥,像走在画里一般。尚二边走边随意介绍,左边屋上琉璃彩瓦,购自弗朗哥人,右边亭子汉白玉立柱,产自北京房山,前方的玉貔貅镇宅招财,后面的暖房里四季花开,不一而足。
周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小声问道:“二爷这院子花了不少银子吧?”
“不多,”尚二轻描淡写地说道,“前前后后拢共花了不到五万两。”
周氏闻言捂住嘴哇的一声惊叹!心中不由暗暗感叹,一个奴才的小妾住所,竟然如此豪华,自己却过得那么寒酸,不禁心里苦闷,却愈加恭敬地聆听,不时惊叹院子的华美奢侈,让尚二十分受用。
进了书房,尚二打发了两个随侍丫鬟出去。
周氏放下篮子,羞眉臊眼小声道:“二爷,妾身带点鸡蛋给小夫人补补身子,见笑了。”
尚二笑眯眯望着美艳少妇说道:“嫂子,这是哪里话?只要是嫂子送过来的东西,我都喜欢得紧。”
周氏低头微微红了脸道:“二爷莫要笑话妾身……妾身今天过来……”
周氏顿了顿,有点羞于启齿。
尚二温和地笑了起来:“我的嫂子!咱们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尚二能办,绝不会敷衍嫂子!你稍等,嫂子。”
说罢,他拿着一叠文书走出门外,分别交给两位丫鬟道:“千儿,这是云雾镇徐大家抵押的地契,还有抵债契约,都按了手印的,你去府上账房登记,明日去县衙过割。雪儿,拿上拜贴去县衙知会尚明城尚老爷,晚上我做东。”
尚二吩咐完下人便进了屋,随手关了门道:“嫂子,下人都去办事了,尽管开口。”
周氏瞬间有点窘迫,起身要去开门。
尚二轻轻扶住周氏双肩,不由分说将她按在座椅上道:“嫂子,你可是为三老爷来的?”
周氏本来被尚二的唐突动作吓得不轻,却突然被说中心事,便顾不得许多,点点头道:“二爷明鉴,妾身确是为此事而来。”
“我都听说了。三老爷就是个犟脾气啊,二老爷对他是有看法的,此事得让我慢慢迂回。唉,嫂子也真是委屈了,我看着都心疼。”
尚二叹了口气,摸出五十两银票,握起周氏的手,将银票按在她手心上道,“嫂子,这是我一点心意,你先拿回去周转。”
周氏吃了一惊,要抽出手来。
尚二紧握着不放,将银票死死按在她手心,乘机往少妇怀里塞:“嫂子不收银子,我就不放手。这么多年,嫂子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周氏脸涨得通红,坐在椅子上呼呼喘气道:“二爷!这让人窥了去,如何了得?快放了妾身!”
尚二见状胆子又大了些,从她袖口处将银票放了进去,手却并未抽出来。
周氏平日虽然泼辣,但是面对尚二,早被他的豪气镇住,只是红着脸,若有若无地推脱着,任凭尚二拿捏。
尚二见她并未呼叫,将她拉起,搂在怀里浪言浪语道:“这里都是我的心腹下人,嫂子放心!都怪嫂子太美!我想嫂子这么多年,今日便陪我一次罢。嫂子今日要救我!”
周氏推着尚二小声呼喝道:“隔墙有耳,二爷不可孟浪!”
尚二闻言愈加兴致勃发,脸上的肥肉泛着红光,搂着周氏一阵乱亲后,在妇人半推半就中成就好事。
尚周行悒悒不乐,漫无目的地穿梭在大街上,突然听到街边有人叫他:“老三!”
尚周行转头望去,却是尚周初站在煮雪轩镂花窗户边,面无表情冲他喊话,他身后一群士子或坐或站,静静地望着他。
这煮雪轩是绍兴府高档茶楼,尚周行平日没银子在此开销。尚周初周围这帮士子,皆为大户人家子弟,多数他认识,只是平日话不投机,他又比较穷酸,因而来往很少。
尚周行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却见张岱径直出了茶楼,叫着他表字拉他进去:“善济兄,可巧我看到你,快来尝尝新到的安化茶尖,用禊泉之水泡制,十分之茶遇十分之水,岂可错过。”
张岱平日性情洒脱,尚周行倒是比较亲近,便随他进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