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0章 春兰
江攸宁给她这个单子后,她还愣怔了许久,似乎还有些不大真切,她自然是恨死席阿婆,若不是她自己走不到这个地步。
她抓紧手中的那张单子,内心燃起了熊熊烈火,“我一定要杀了她,不仅是她,我还要杀一个人,你还能帮我吗?”
春兰眼神坚定,她原本抱着必死的信念,不敢苟同于世,可她想赌一把,这个二小姐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她,所以她提出来这个请求。
江攸宁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表示她还对自己提出要求而感到恼怒,只是淡淡开口问她,“是谁”
这一瞬间,春兰的表情变得极其扭曲,面目狰狞可怖,她恶狠狠的吐出三个字。
听到这三个字江攸宁都有些愣神,随即低声笑了两声,似乎有些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他是我堂兄,我为何要帮你,若是被人发现我帮你,我定没什么好下场。”
春兰道,“你不是一直记恨他把你扔在花楼吗?怎么,你不恨他吗?他不过是个败类,有什么好留他性命的。”
江攸宁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可以帮你,但我不会杀了我堂兄,他好歹也是江家的人。”
春兰眉头紧皱,思索片刻才答应了下来,她说话语气轻松,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件事完成后的场景。
“行,只要你帮我就行,你是敢反悔,我一定把你告发出来,到时候你的下场定比我惨。”
江攸宁抬眼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淡很淡,她没有说话,春兰却当她默认了自己说的话,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那一晚,江攸宁坐在石头上坐了一宿,她恨江家所有人,也恨欺负她的刁奴,她原本没想害死任何人,只要别人不伤害她。
她的确睚眦必报,但也不是丧心病狂,杀人这种事情她暂时还不想去做,但如果那一天某一个人危及到她的性命,她也不会手软,定亲手杀之。
那个总是欺负她的席阿婆,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她每日饮用的茶水都被她的好侄女下了东西吧。
那药的毒素日复一日的积攒在她体内,总有一天要爆发,令她暴毙身亡,她死了也会令婶婶少了一个左膀右臂,她何乐而不为呢。
她到底还是有些低估了春兰对席阿婆的恨,她居然真的动手了,还极为狠毒,用了很大的量,导致席阿婆时不时自己是不是有病。
她不会去制止,因为那单子本就是她提供的,就算没有春兰这个举动,她也会在将来要席阿婆不得好死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父母缘浅,朋友也没有几个,可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对他们好,对她不好的人,她总要想办法让他们也过得不好。
她对待秋河、闫蓝的感情是真的,毕竟那群赤子之心的少年们,待她是如此的真诚与炽热,她也以真诚来回报他们。
她可以以身涉险的帮助他们,可以一辈子和他们当做朋友,也可以一辈子和他们来往,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保护他们。
在她爹没回来的时候,这群孩子就是她内心仅剩的温暖,她爹回来后,给予她太多偏爱,融化了她那颗冰封的心脏。
所以这世上旁人不能动的人,又多了一人。
那日江予礼归来,完全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于是她便顺势而为,直接给席阿婆安了一个弑主虐待的罪名,让她还没等药效发作,便已经人头落地了。
后来江家大房入监狱,她买通守卫让春兰进去侍候,她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让春兰进去伺候,她依稀记得春兰脸上的表情,那是大仇得报的兴奋。
怎么说她堂哥的死也有她的一部分,不过那又怎么样,他本就该死,不过是有人替她做了。
她后来不仅给春兰赎了身,还给了她一大笔钱,不过她倒是个狠角色,自己打了胎,让江家大房的血脉一个也没有了。
她那时还在想仇恨真的能让人到这个地步么,但那时她有些想不通,但在她在看到江铃儿那一刻,便想通了,有些仇是放不下的。
是的,有些仇恨是放不下的,江铃儿想要她死但她没死,所以她定受到惩罚,她若是杀死自己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她长舒一口气,自己也变了,自从她手上沾染第一滴血开始,就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她知道若是自己掌控不了这个东西,那便会全然失控。
江攸宁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想这些事情做什么,若是让爹爹知道这才是她怎么办,怕是会失望吧。
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江攸宁曾经还有一段机缘,她在十岁被他们殴打差点死掉的那年,江府见她不行了,就将她扔在府外自生自灭。
要不是遇到那个收破烂的,怕是已经死了,是那人救了她,还教她识别药草,本来他不想教的,要不是江攸宁磨了他好久,他不得不教她,所以江攸宁识得一些药材,后来也时常翻看些医书典籍。
今日是正月初五,但空中隐隐还飘着雪花,她这才发觉熙郎并没有回来,没回来也好,若是他知道自己宰了他的马,说不定冲上来和自己拼命不可。
算了,改日还他一匹马,已经欠这个人太多太多,若是再欠就不大好还了。
突然她在树上看到了青歌,青歌站在树梢向四周眺望,想来这个人是爹爹的守卫,不然他又为何三番两次的冲过来救他们,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有些事情问他。
“喂,你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江攸宁朝空中喊去,青歌一开始没以为她在叫自己,直到后来看到江攸宁一直盯着自己,才知道她在叫自己。
于是飞身而下,站在江攸宁身侧。
“小姐,有什么事吗?”青歌问。
“你是我爹爹的护卫吗?你一直跟着我爹爹吗?”江攸宁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个人她之前也没见过,至少没当面见过,或许每天他都站在清雅闲居的屋顶,看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吧。
青歌摇了摇头,“我是夫人的护卫,现在保护老爷和小姐。”他说的夫人,自然就是指的江攸宁的母亲咯。
江攸宁愕然,她没想到他是自己母亲的护卫,她爹爹怎么从来没有告诉她,她母亲有护卫呢。
许是见她良久不说话,青歌继续道,“夫人临终前命我保护老爷,小姐自然是没见过我,我一直随老爷在漠北书院。”
江攸宁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她轻微的歪着头看他,“那么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看,你应该知道我和熙郎上山的事情吧。”
青歌愣怔片刻,才道“属下只知道小姐贪玩出去迷了路,其他的一概不知。”
江攸宁突然笑出来声音,她声音清脆动听,“对啊,我连熙郎也没看见,我自己去玩的,结果在山上迷了路,多亏你带我回来。”
她放心了,看来他不会对爹爹说什么,事实上青歌虽然一直跟着她,但也不敢跟的太紧,所以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稀见到小姐骑马回来的场景。
等小姐走了,他自然也跟着走了,不会盯着熙郎他们做什么,这些人本就不是普通人,不适合掺合进去,所以他十分懂得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