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二十回 草原英雄少年强 八荒引动英雄城
烈九心头一热,毫不犹豫的将随身匕首已刺入心口,取一滴心头血抛入火中:“好,我烈九如违背誓言,当天雷殛魂,万蛇噬心!”
火焰化作双狼虚影,仰天长啸。克岸大笑揽住烈九肩头:“好兄弟!草原规矩,哈哈,结拜要换刀!”他摘下祖传的狼牙匕首,刃柄刻着克氏图腾——月环狼首。
烈九抚过腰间铜铃,那是齐霜儿唯一的遗物。他系在克岸刀柄:“我小姨说,铃响处,魂归家。”
眼前是无边无垠的盟重草原,星垂野阔,银河如练。夜风卷着草浪,送来远处篝火的暖意与马头琴的呜咽。克岸指向天边七颗连珠的星辰:“那是‘苍狼星’,草原儿郎的魂归处!”
忽然有蹄声如雷,数十骑举着火把飞驰而来。为首的赤膊汉子声若洪钟:“小崽子!取个蛇胆用了个把月!你还吹牛皮不?”
克岸拽着在众人眼中的这个野人——烈九跃上马背:“阿爹!这是我过命的兄弟!”
夜晚克岸部族的篝火照亮半边天穹。
烈九被推进热气蒸腾的毡帐,几个草原妇人手脚麻利地剥下他身上层层叠叠的蛇皮与兽革。
热水倾泻而下,冲刷掉经年累月的血垢与毒瘴,露出底下苍白却布满伤痕的皮肤。他的肌肉线条凌厉如刀削,每一道疤痕都像是某种古老图腾,记载着十年荒野求生的残酷印记。
他的面容:当乱发被剪去,血痂被洗净,烈九的脸终于重见天日——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眉骨高耸,鼻梁挺直,下颌线条如刀刻般锋利。
他的皮肤因常年不见阳光而苍白,却又因毒瘴侵蚀泛着淡淡的青灰色,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冷铁。那双金瞳依旧冷冽如蛇,但褪去野性后,竟透出一种近乎锋利的英俊。
他的气质:他沉默地站着,任由草原妇人替他换上靛蓝色的新袍,腰间束上银丝编织的腰带。他的姿态并不像寻常草原勇士那般粗犷豪迈,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孤狼般的克制与警觉,仿佛随时准备抽身离去。十年的独行早已刻进他的骨血里,即便身处人群,他仍旧像一座孤岛。
他的剑意:当老萨满将蛇母毒牙制成的骨链戴在他颈间时,烈九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腰侧——那里本该挂着破界斧,但此刻斧刃已被收起,换成了草原人赠予的银柄短刀。他的指节微微收紧,像是在回忆某种熟悉的触感。十年练剑,剑招早已融入血肉,即便手中无剑,他的指尖仍能感受到剑气流动的轨迹。
烈九接过银碗,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滚过喉咙,灼烧感让他微微眯起眼,像是某种久违的痛觉刺激。草原人爆发出一阵欢呼,但他只是沉默地放下碗,嘴角甚至没有一丝笑意。他的眼神越过人群,望向远处的雪山,仿佛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处。
即便被奉为座上宾,即便被众人簇拥,烈九仍旧格格不入。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习惯了独自承受风雪,而非倚靠他人。十年的荒野求生,早已让他学会了一件事——信任是奢侈的,孤独才是常态。
当夜,草原人燃起篝火,欢歌载舞。烈九进到欢笑的大帐内,独自坐在角落,指尖轻轻敲击着刀柄,像是在默念某种剑诀。他的眼神依旧锋利如刃,仿佛随时能割开虚假的热闹,回归血与剑的世界。
“草原的恩人,为何不笑?” 老萨满走过来问他。
烈九沉默片刻,淡淡道:“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活,习惯了不笑,习惯了在风雪中挥剑,直到剑锋比寒风更冷。
即便洗净铅华,他骨子里的孤绝与锋芒,从未褪去。
换洗一新的烈九随即被换洗以后而来的克岸推上主座,老萨满微笑的端起一碗酒:“草原的恩人,当饮头碗酒!” 烈九接过一饮而尽,获得部族满堂喝彩。
克岸的妹妹茹姿托着银盘翩然而至,盘中的狼骨酒泛着琥珀光。少女眼波流转:“烈九哥哥,这酒要就着‘天火炙蛇肉’喝——” 众人皆笑。
酒到热处,便是草原人对自然的宣泄,舞蹈,扯着嗓子干嚎的场景,对于一个许久不见人面的孤独客烈九来说,释放了压抑多年的情绪,一个豪迈义气的烈九本来面目在这场盛宴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他感觉到了重生。
篝火旁,八荒剑插在祭坛中央,剑影中隐约浮现蛇母石像。克岸阿爹醉醺醺拍打剑鞘:“好剑!过几日带你去‘葬剑丘’,那儿埋着巴图鲁的战甲!”
克岸的牛皮酒囊在篝火旁滚了半圈,酒液渗入草地,染出一片暗红。烈九握着匕首割下一块烤羊腿,忽然瞥见克岸腰间晃动的骨链——那是由七枚狼牙与三枚蛇牙串成的饰物,与祖玛当年挂在石刀上的骨链如出一辙。
“你们克氏部族的骨链……”烈九的匕首顿在半空,“可有人用黑曜石嵌在狼牙上?”
克岸的笑容骤然凝固。他将半碗酒泼进火堆,火焰“嗤”地蹿高三尺:“你说的是‘乌尔汗’部的杂碎!他们每代族长都会在黑曜石上刻毒咒,三百年前害死我先祖!”
克岸猛地扯下脖子上骨链拍在矮桌上,狼牙与青铜酒器碰撞出沉闷的响声。他蘸着酒液在桌面划出三道交错的血痕:\"看好了兄弟,这就是盟重草原三百年的诅咒!\"
火焰将他的影子投在毡帐上,随着手势化作张牙舞爪的狼形:
\"最东边的血痕是乌尔汗部——他们族长腰间挂着九颗黑曜石狼牙,每颗都浸过萨满的毒咒。三百年前那场"星陨之战",就是他们用咒术引天火焚毁我族圣山!\"
烈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祖玛带的项链上的那颗黑曜石,内侧确实刻着火焰状的符文。
\"中间这道是克氏与灰雁等十二部族的血盟。\"克岸的弯刀尖顺着酒痕游走,刀光映出他眉骨上那道陈年箭疤,\"我们守着巴图鲁传下的"苍狼誓约",可有些人\"他突然将酒碗砸向西北方向,\"早忘了祖先为何挥剑!\"
帐外传来马匹不安的嘶鸣。老萨满接着话题说道:\"西北三部去年与乌尔汗联姻,换走了十二匹汗血马。\"老人指甲缝里渗出的药粉落在酒痕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看见了吗?盟重的草原正在腐烂。\"
烈九的匕首刺入桌面,刀尖精准分开第三道血痕:\"所以西北三部\"
\"他们自称"白鹿盟"!\"克岸冷笑着拔出烈九的匕首,刀身反射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说什么要与乌尔汗化解世仇——\"他突然用刀尖挑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狼头烙痕,\"那这"叛徒之印"又算什么?我十岁那年,他们就这样对待不肯臣服的部族!\"
老萨满忽然按住烈九的手腕。老人掌心传来的寒意让他想起毒蛇山谷的冰窟:\"孩子,我们部落之间,现在都是仇恨。\"毡帐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是我一个兄弟带的这个项链。\"烈九给大家描述见过的那颗祖玛脖子上的黑曜石狼牙。描述他记忆中的项链,显露出底下被掩盖的古老纹路——那并非毒咒,而是一幅微缩的星图。
老萨满的声音开始急促:\"苍狼七星的指引这是草原萨满的圣物!\"老人颤抖的手指抚过烈九臂膀,\"传说持有此物者,是草原阿星达寺庙的继承人在这任教主辞世后接掌教主之位。你认识他?\"
“嗯,是我一个同学,在比奇边境城市武校!”烈九诚实的回答,他没有顾忌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他叫什么名字!\"克岸的父亲此刻也掀帐而入,铁甲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
“祖玛!”烈九回道。
这位部落首领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星图,最终停在烈九脸上:\"他也是他们部落的一个英雄人物,十五岁的时候,就猎杀过狼王。\"他解下青铜腰牌扔在桌上,牌面刻着十五部族会盟的图腾,\"明日,你和克岸去我们草原剑冢吧,既然命运把你送来,就该让八荒剑会会它的老朋友了。\"
克岸突然大笑起来,他抓起酒囊浇在父亲和自己的铁甲上:\"好!就让乌尔汗的探子看看,我们克氏部族是怎么对待兄弟的!\"他拽起烈九冲向帐外,对着星空举起双手,\"让那些躲在阴影里的毒蛇都看清楚——\"
整个营地的火把同时向中央聚拢。烈九看见牧民们腰间悬挂的骨链在火光中晃动,每串狼牙的排列方式都不尽相同。克岸附在他耳边低语:\"看明白了吗?十五部族的仇恨就像这些骨链,看似相似,实则\"他突然扯断自己的骨链,狼牙如流星散落草地,\"只要断了一环,整个盟约就会崩塌!\"
夜风卷着远处雪山的寒意掠过营地。烈九握紧八荒剑,剑柄狼首的双眼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就像葬剑丘方向某件沉睡的兵器,突然感应到了宿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