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84章 284贺兰雪刃映丹心,玉影寒锋葬幽冥
老者微微颔首:“正因如此,才更要小心。看眼前这小子气势雄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王者之气,说不定是个绝顶高手。我们不可轻敌,以免坏了大事!”
片刻后,老者阴笑一声,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阁下既然不肯透露名号,老朽‘勾魂客’李齐也不便强求。不过今日‘九旗鹿场’内有要事须了断,还望阁下暂时回避。”
言语间虽客气,眼中却暗藏杀机,并且,他自报家门,希望能够以凶神恶煞的江湖外号吓跑石飞扬。
岂料,石飞扬身经万战,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朗笑一声,声如惊雷:“想要我回避?先问问我手中这把天霜刃答不答应!石某行走江湖,专管天下不平事。今日便要在此,看看你们九旗帮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说罢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真气澎湃,竟在雪地中踏出深深的脚印。
一股王者霸气扑面而来,令人不敢直视。
朔风卷着碎雪在崖边盘旋,“勾魂客”李齐捻着山羊胡的手指陡然收紧,鹰目里寒芒大盛:“好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在九旗鹿场撒野,当我绿旗堂的七十二道暗桩是聋子瞎子?”
他腰间铁牌刻着的狰狞鬼面在雪光下泛着幽光,“老夫行走江湖四十年,最恨旁人坏我大事——金牙那老匹夫请来的帮手,都得拿命来填!”
石飞扬负手而立,玄色大氅猎猎作响,天霜刃尚未出鞘,刀鞘上的龙纹已吞吐寒芒:“你既自称勾魂客,可知江湖有云‘人在做,天在看’?强占鹿场、草菅人命,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话音未落,空气突然一滞,三丈外的积雪竟被无形气劲震得腾空而起。
朔风卷着碎冰在半空嘶鸣,一名紫棠脸壮汉突然暴喝抢出,腰间钢刀尚未出鞘,掌心已泛起诡异的暗红,宛如被鲜血浸透的朱砂——正是九旗帮威震西北的“赤砂掌”。
他狞笑一声,脚下踏着“天罡步”疾冲而来,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焦黑掌印,腥甜的铁锈味随着掌风弥漫,竟将周遭三尺内的积雪尽数染成暗红。
郭湘玉柳眉微蹙,素手轻扬间,竹刀出鞘时龙吟清越,刀身泛起的幽光映得她眸中寒芒更盛。
这看似寻常的竹片,实则是药王谷以千年寒竹混着玄铁淬炼的“青冥刃”,专破内家罡气。
她旋身展步,施展出石飞扬亲授的“百胜奇门三才刀法”,身姿如惊鸿掠水,衣袂翻飞间竟带出淡淡药香,与空气中的血腥气激烈碰撞。
清喝声中,她一招“苍松迎客”使出,竹刀划出九道淡青色光弧,在空中凝成八卦光网。
刀气所过之处,积雪瞬间凝结成万千冰棱,随着凛冽的罡风化作漫天暗器。
那壮汉的赤砂掌刚触到刀光,便觉掌心传来钻心剧痛,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血肉。郭湘玉的竹刀看似轻柔,实则暗含药王谷“分筋错骨”的阴柔内劲,在触及皮肉的刹那突然迸发。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撕破长空,壮汉的身躯竟如被无形巨手撕扯,骨骼碎裂声混着血肉飞溅的闷响此起彼伏。暗红色的血雾中,数十段残肢断臂如被狂风卷落的枯叶四散抛飞。
最远的一截断臂直插在十丈外的古松上,暗红血珠顺着树皮蜿蜒而下,在雪地上晕开狰狞的花。
而那壮汉身体的上半截重重摔落在地,胸腔竟被刀气震得寸寸碎裂,内脏混着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在洁白的雪地上铺开触目惊心的修罗画卷。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九旗帮众人目瞪口呆,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颤抖。
郭湘玉收刀而立,衣袂上溅着点点血珠,却更衬得她如雪中红梅般艳丽夺目。她冷冷扫过众人,竹刀上滴落的鲜血在雪地上蒸腾起阵阵白雾:“还有谁,想尝尝我这竹刀的滋味?”
“勾魂客”李齐腰间刻着恶鬼浮雕的铁牌“当啷”坠地,在死寂中激起令人牙酸的颤音。
他直勾勾盯着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首席香主,此刻只剩残肢断臂如破絮般散落在血泊里,喉间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嗬嗬怪叫,浑浊的瞳孔里映着漫天血雾,几乎要将魂魄都震散。
另两名壮汉踉跄后退,手中钢刀不住震颤,刀刃映出的画面让他们肝胆俱裂——郭湘玉一袭衣衫染血,发间玉簪歪斜,本该温婉的面容覆着层寒霜,眉梢眼角尽是肃杀之气。
她手中竹刀正缓缓滴落血水,每一滴都在雪面烫出嗤嗤作响的小洞,蒸腾的白雾混着血腥气,宛如九幽黄泉的瘴疠。
“这……这是失传百年的‘碎骨分筋手’!”李齐突然尖啸,布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要迸出眼眶。
他腰间鬼头鞭“唰”地抖开,鞭梢三枚倒刺泛着幽蓝毒光,却在郭湘玉森然的目光下僵在半空。
那目光仿佛实质,裹着药王谷秘传的寒毒,又暗藏着更为诡异莫测的内劲波动,令他握鞭的手阵阵发麻,仿佛下一刻就要经脉尽断。
郭湘玉轻轻甩去竹刀上的血珠,动作优雅得如同挥落花瓣,却让九旗帮众人忍不住后退半步。
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冷似天山融雪:“既知碎骨分筋手,便该明白与药王谷为敌的下场。”话音未落,周身突然泛起淡淡白气,竟是石飞扬亲授的《九阴真经》“玄冰劲”流转。
贺兰山巅的风,裹挟着细碎冰晶呼啸而来,却在触及石飞扬与郭湘玉时,竟化作绕指柔。
石飞扬玄色大氅猎猎作响,宛如一幅泼墨山水里最苍劲的笔触,而他望向郭湘玉的眼神,却比江南三月的春水还要温柔缱绻,似要将她溺毙在那汪深情之中。
郭湘玉鬓边新插的红梅,在皑皑雪光的映衬下,娇艳欲滴,恰似她此刻绯红的脸颊,藏不住的羞涩与欢喜肆意流淌。
石飞扬望着眼前人,当即为郭湘玉赋诗一首,喉间溢出清朗而深情的声音:“罗裙敛尽江湖雪,玉骨冰肌映月华。袖底藏春医乱世,刀端凝露护天涯。”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落在郭湘玉的心尖上,搅得她内心翻涌如潮。
诗声惊起崖边宿鸟,扑棱棱的翅膀声里,远处蜿蜒的琴溪如银龙般静静流淌,可再美的景致,也比不上郭湘玉此刻乱了节奏的心跳。
她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素手无意识地轻抚着竹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竹刀刀身泛着温润的光泽,正如她对石飞扬的情意,看似纤细脆弱,却坚韧得能跨越千山万水。
“公子今日倒像个酸儒书生,”郭湘玉的声音软糯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抬起头时,眼中盛满盈盈笑意,仿若藏着漫天星辰,“只是这诗中夸得湘玉……倒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她莲步轻移,裙摆扫过地上的积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那是她追随石飞扬的印记,一步一步,坚定不移。
“湘玉哪有公子说的这般好,”她轻轻咬着下唇,睫毛如蝶翼般颤动,眼中满是真挚与深情,“湘玉这一生,不过是想守在公子身边,为公子挡下所有的风雪。公子的天霜刃为天下苍生而挥,那湘玉的竹刀,便只为公子一人出鞘。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湘玉都愿为公子踏平。”
话音落下,她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拂去石飞扬肩头的落雪,指尖在他肩头短暂停留,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郭湘玉的目光紧紧锁着他,轻声呢喃:“只要能看着公子平安喜乐,湘玉即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这世间万物皆可弃,唯有公子,是湘玉此生的执念。”
而不远处,九旗帮的弟子们手持兵刃,虎视眈眈。可他们的存在,在石飞扬与郭湘玉的世界里,仿佛成了透明。此刻的天地间,唯有彼此深情的目光交汇,爱意在风雪中肆意蔓延,比任何誓言都要坚定,比任何承诺都要永恒。
朔风卷着碎雪在天地间肆虐,却在石飞扬与郭湘玉身侧悄然凝滞。
石飞扬伸手扣住郭湘玉的手腕,将那温软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心口,隔着玄色衣料,都能感受到彼此血脉相连的悸动。“湘玉可知,你比这贺兰雪更纯净,比那红梅更娇艳。”
他的声音像是浸了蜜,低沉而滚烫,屈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颌时,指腹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引得郭湘玉不自觉地颤了颤。
郭湘玉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发烫,想要躲闪,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只能垂下眼睫,如蝶翼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公子又来哄我……”尾音还未消散,便被石飞扬猛然揽入怀中。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深深嗅着她发间混着药香的气息,要将这温柔尽数揉进骨血:“我此生所求,不过护你一世周全。待江湖事了,定要与你寻一处世外桃源,每日为你画眉簪花,听你吟诗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