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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七章 上山
“黄知青？”
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像是在这个困境中递来的一根救命稻草。
黄俊德回头，正好看见背着竹篓、手持柴刀的钱思甜。她穿着一件略显褪色的蓝布衣裳，发辫上还沾着几片树叶，显然是刚从山上下来。
“你怎么不在知青屋？”钱思甜走近问道，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我”黄俊德有些窘迫，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被调去做饭了。”
钱思甜愣了一下：“你会做饭？”
“不会。”黄俊德老实承认，“而且只有半袋粗面，连个菜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钱思甜听完他的遭遇，眼中了然。这分明是有人要整他。她看了看天色，又打量了一下黄俊德略显局促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走，跟我上山。”她突然说。
“上山？”
“薅野菜。”钱思甜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我教你做一顿让他们都说好的饭。”
黄俊德看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姑娘，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意。
黄俊德跟在钱思甜身后，看着她气喘吁吁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眼中闪烁的自信光芒，让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来。
“等、等一下”钱思甜扶着膝盖停下来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衬衫已经湿透了大半。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胖了，走几步就气喘如牛，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黄俊德走到她身边，递过水壶：“喝点水吧。”
“谢谢。”钱思甜接过水壶，仰头灌了几口。清凉的山泉水滑过喉咙，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黄俊德站在一旁，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被汗水打湿的衣领。阳光下，她的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让人移不开视线。他赶紧别过头，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我们继续走吧。”钱思甜把水壶还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山路越来越陡，钱思甜走得更加吃力。这副身体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弯腰系个鞋带都费劲，更别说爬山了。她暗暗懊恼，早知道就不逞强了。
“小心！”黄俊德突然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钱思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谢谢”她低声道谢，耳根悄悄红了。他的手掌温热有力，触碰的地方仿佛有电流窜过。
又走了二十来分钟，钱思甜实在撑不住了，整个人靠在一棵大树上，双腿发软：“停、停一下。”
黄俊德站在前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
钱思甜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被晒的还是羞的。她偷偷瞄了眼黄俊德，发现他也在看她，赶紧低下头。
休息片刻后，她环顾四周，山上绿意盎然，各种野菜长势喜人。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这个是马齿苋。”钱思甜蹲下身，手指轻轻拨开杂草，露出下面一簇簇青翠的小叶子，“清热解毒的好东西，炒熟了吃特别鲜。”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像是在对待珍宝。黄俊德也跟着蹲下来，认真地看着这些在他眼中再普通不过的野菜。
“这是荠菜，最适合包饺子。不过今天我们就炒着吃，保准比大白菜还香。”
“这个蕨菜嫩得很，炒着特别香。你看这个卷起来的部分，这才是最嫩的。”
黄俊德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用手指碰触那些植物，仿佛要把它们的形状都记在心里。
钱思甜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样子，活像个跟着先生学习的小学生。”
黄俊德难得露出窘态：“我确实什么都不懂。”他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手指，“以前在城里，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野草。”
“没关系，慢慢学。”钱思甜继续采摘，动作不停，“他们是想用这个难为你，我们就让他们看看，做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钱思甜一边摘野菜一边偷瞄他的侧脸。阳光下，他的轮廓格外分明，眉眼间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这个也可以吃吗？”黄俊德指着一簇紫色的小花问道。
“那个不行，有毒。”钱思甜赶紧制止，“只有这种带锯齿的叶子才能吃。”
黄俊德认真地听着她的解释，不时点头。他的眼神专注，仿佛在听什么重要的课题。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山间的露水蒸发殆尽。竹篓里已经装了大半篓野菜，钱思甜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再往前走走，那边有片树林，说不定能找到野生的香菇。”
树林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息。钱思甜蹲在一棵倒木旁，小心翼翼地用柴刀挑开覆盖的枯叶。
“你运气不错。”她笑着说，“这里有好几朵香菇呢。”
黄俊德也凑过去看，果然看见几朵棕色的蘑菇藏在落叶下。阳光从树冠间漏下来，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恰好照在那几朵香菇上。
“香菇要这样采。”钱思甜示范道，“要连根部一起取下来，这样才新鲜。”
“差不多了，咱们下山吧。”钱思甜正要背起背篓，黄俊德已经伸手接了过去。
他的动作自然随意，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这个简单的举动，却让钱思甜的心漏跳了一拍。
下山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山风徐徐，带来阵阵清凉。
钱思甜走在前面，能清晰地听到身后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感到安心。
“小心石头。”黄俊德突然出声提醒。
钱思甜这才发现前面有块突出的石头，差点被绊倒。她回头道谢，正好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回到知青屋的食堂，立刻引来了众人的目光。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钱思甜装作没看见，径直走进了厨房。她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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