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黄昏的告别(1/1)

首发：~第一百二十四章 黄昏的告别

深夜，电话那头传来林嘉舅舅急促的声音：“玥玥，她是肺腺癌骨转移还差150多万治疗费”

冷玥：“好，舅舅，给我一周时间。”

中介的到访（客厅）

冷玥的手指在房产证封皮上摩挲出细痕，夕阳透过落地窗将妈妈才刚刚为她剪的“吉祥”字剪纸的影子拉长在地板上。门铃响起时，她手一抖，茶杯里的碧螺春泼湿了茶几上的装修清单上。

“冷女士，这地段现在可是香饽饽！”中介小王提着激光测距仪进门，皮鞋故意在玄关的婚纱照摆台边顿了顿，“上周同户型成交价涨到180万，您挂150万绝对秒杀。”

冷玥的指甲掐进沙发扶手：“我要全款急售，底价150万。”

小王掏ipad的动作僵住：“您这比市场价低15！房本干干净净的，难不成”他的目光扫过墙上些许未拆封的婚纱照，那是玥玥思念林嘉盖上的，突然压低声音，“是离婚财产分割？那得找我们法务部”

“我妈肺腺癌骨转移，等不起。”冷玥干脆利落的说道。

旧友的劝诫（厨房）。

陈敏冲进厨房时，冷玥正把昨晚一个人喝剩下的红酒倒进下水道。“你真的决定吗？这房子是你和林嘉的回忆承载啊！”陈敏夺过酒瓶，“林嘉他当年怎么对你说的？婚礼上说过的事儿忘了？”

冷玥拧开水龙头，水流声盖住喉间的哽咽：“主治医说新型car-t疗法有30缓解率”

“30？赌上房子换三个月续命？”陈敏把化验单拍在流理台，“你看看这些数据！血小板计数只剩21，肝肾功能衰竭，值得吗？”

冰箱突然嗡嗡启动，冷冻层里的蛋糕胚震落在地。林嘉的影子仿佛投在磨砂玻璃上，声音像从冰窖里渗出：“陈敏，那是我妈。”

舅舅的来电（阳台）。

晚风卷着消毒水味的语音消息从手机外放：“小玥啊，这病不治了你留着房子，那是嘉嘉对你的承诺”冷玥的耳环钩缠住窗帘流苏，扯得生疼。

“德国实验室回邮件了！”任勇突然冲进来，眼镜片反光遮住通红的眼眶，“他们说林嘉妈妈的基因突变有匹配的临床组，但入组费要预付80万”

冷玥攥紧栏杆，楼下的房产中介正带客户看小区绿化。那对年轻夫妻仰头时，她看清孕妇隆起的腹部——像极了主卧衣柜里尘封的防辐射服。

“接德国人的offer。”她指甲陷进掌心，“明早签卖房合同。”

签字的黎明（书房）。

打印机吞吐购房合同的轰鸣中，冷玥突然发现林嘉在婚礼相册每页角落画了极小的心电图波形。最后一页签名处，他添了行德文：“diese liebe ist teurer als das leben”（这份爱比生命更昂贵）

楼下来看房的小夫妻突然吵嚷：“主卧婴儿房太小！”“换房！孩子东西根本摆不下！”

冷玥抓起笔划掉合同里的“全屋家具赠送”条款：“床和书柜我们带走。”

那是和林嘉一起亲手组装的宜家家具，每颗螺丝都裹着夜半的笑声。

卡车驶出小区时，冷玥把旧房钥匙抛进绿化带。金属坠入灌木丛的轻响，惊飞了当年婚礼时放生的白鸽。

银行柜台前的犹疑（营业大厅）

冷玥的指尖在银行柜台的大理石台面上划出半圆水痕，柜员第三次提醒她在《大额转账确认书》上签字。林嘉舅舅的账户信息打印在a4纸上，“林国栋“三个宋体字刺得她视网膜发颤——这名字总让她想起婚礼那日，这位舅舅醉醺醺地把白酒泼在她婚纱上，说“林家媳妇能生养“。

“女士，跨行转账需要备注用途。“柜员敲着防弹玻璃。冷玥的钢笔悬在“附言“栏，最终写下“医疗专项款“，墨迹比病历卡上的诊断书更黑。

医院的消毒水誓言（肿瘤科走廊）

舅舅再打电话来时，电话里传来化疗泵的滴答声里，舅舅的鳄鱼皮鞋在地板上搓出刺响：“170万全打给我了？小玥你自己怎么办？“

“舅舅您放心，这么多年了我有积蓄的。“冷玥倔强的坚定回答道，“我已经有地方住了。“

林国栋的喉结滚了滚：“德国那疗法不靠谱！我在美国联系了质子治疗中心“

监护仪里的秘密（icu等候区）

玥玥请了半个月假，这是她参加工作以来第一次请这么长的假，请到假期后立马飞到了婆婆治疗所在的城市。

深夜医院的自动贩卖机蓝光里，冷玥数着硬币买咖啡。林国栋的语音留言从手机溢出：“小玥，这钱动不得！你婆婆的癌胚抗原指数“

她突然僵住——婆婆枕头下藏着的遗嘱复印件在脑海闪现，所有遗产指定捐赠给“抗癌基金会“，唯独一句用红笔划掉：“给小玥的翡翠镯子（注：在国栋处保管）。“

林嘉的哭声从icu传来，混杂着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听见医生喊：“家属！患者突发心脏骤停，要不要上ecmo？开机费十万！“

翡翠镯的献祭（医院天台）

冷玥扯断颈链，翡翠镯从贴身口袋里滑出。这是林家祖传的“传媳镯“，婚礼那日婆婆硬给她套上，腕骨磨出血痕。林国栋追到天台时，她正对着阳光端详镯子里的絮状物。

“这镯子水头比我命还硬。“她突然砸向水泥护栏，“啪“的脆响惊飞一群白鸽，“卖了它，够三天ecmo费用。“

林国栋扑过去捡碎片，手指被划出血：“疯子！这是乾隆年间的老坑种“

“比人命老吗？“冷玥把沾血的翡翠塞进他西装口袋，“告诉婆婆，镯子我戴过了。“

临终关怀病房里，在呼吸机撤下那刻，冷玥握住婆婆的手。舅舅林国栋缩在墙角按计算器：“殡仪馆套餐选6万的够体面“

三个月后，冷玥收到德国实验室的邮件——婆婆的基因样本意外匹配某罕见病研究，获退费20万。她站在新租的公寓里，把支票撕碎撒向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