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事出反常(1/1)

首发：~第二百零四章 事出反常

四月二十七，东宫。

傍晚，云霞似火。

江岁华洗漱装扮完，正准备带着云蝉去宫中赴宴，却见容貌姝丽的少女正坐在连廊中和身边的婢女悄声说着什么。

“臣女给公主殿下请安。”江岁华俯身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赵姝被吓到似地浑身一抖，转过头神色不悦地盯着来人，这半个月她没少出宫，却鲜少见到这位借宿在东宫的江姑娘。

“起来吧。”赵姝抬手免礼。

虽是去宫中赴宴，但因为还在孝期，穿戴一切从简，但偏偏是素净的衣裳反倒将人衬得更出挑，像积雪的梅花蕊。赵姝想起元宵灯会，那夜明明是她先遇到霍重九，可江岁华一出现，陪在她身边的重九哥哥就将视线全都放在了江岁华身上。

她贵为公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又无家世背景可仪仗的孤女么。

“公主殿下怎么这样看着臣女。”江岁华抬眼，温和平静地看着赵姝。

“本宫看你如何，不看你又如何。”赵姝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话音落，便趾高气昂地带着婢女离开了。

望着匆匆离去的背影，江岁华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见她顿在原地，云蝉以为她是在为公主的嚣张跋扈生气，宽慰道。“公主殿下年纪小，说话难免冲了些，待会儿进了宫有太子和陛下压着，定不会为难姑娘的。”

江岁华唇角微微上扬，并没说话。云蝉替她理了理腰带，语气略带疑惑。“太子殿下在东宫，公主殿下在宫中住着，从前也不见两人这般来往。今儿是三皇子生辰，公主殿下还特意出宫一趟，岂不麻烦？”

江岁华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先皇后过世得早，宫中规矩又多，可不比宫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

“云蝉，我记得有条绣梨花的白帕子，你替我去拿来吧。”

如今天气渐热起来，绸纱的帕子用起来透气些，姑娘说的那条白帕子她记得是棉布的，虽不知姑娘为何突然要换帕子，但云蝉还是哎了一声，旋身去取了来。

宫内，章华台。

因贵妃小产不足一月，陛下不愿让贵妃劳累，特意吩咐人将靠近未央宫的章华台打扫出来，内务府的人从半月前就开始打扫布置，空落许久的章华台焕然一新。天际霞光未散，御花园中繁茂的花叶仿佛蒙上一层薄纱，将章华台簇拥得仿若仙宫神殿。

座上是赵承渊和贵妃柳霁，座下除了贯来出席宫宴的人家，还多了不少年轻的面孔，多半是朝中官宦人家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个个儿精心装扮，比这桃红柳绿的御花园还要惹人注目。

江岁华打眼望去，太师府的姑娘反倒来得最少，霍如云和霍如秀定了亲自不必来，郑氏身边只带了霍重九和霍如玉两人。霍如玉仍是一身翠色的衣裳，规规矩矩地坐在郑氏身边，只是神色相较年前更加冷淡。

陛下膝下子嗣稀少，只有太子与三皇子两个皇子，又都未曾娶妻，今日这场生日宴邀了这么多官宦人家的小姐来，又允准自由活动，想必也是存了为两人选妃的心思。江岁华给陛下和贵妃请了安，便带着云蝉进了园子里。

天色将晚，花园四处都点起灯烛，明亮的烛光和红灿灿的霞光交错，竟比白日赏花更有一番意趣。园子里早有熟识的姑娘家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清脆的说笑声犹如悦耳的黄鹂鸟叫，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穿着素净的江岁华一出现在园子里顷刻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是视线扫过江岁华时都或多或少带着打量和不屑。

“奴婢瞧公子也来了，姑娘不妨与公子说会儿话。”云蝉听见那些毫不避讳人的议论，有些生气。江岁华却不甚在意，她身在孝期，却能有陛下的恩准前来参加宴会，眼下又没了父亲，自然会有爱嚼舌根的议论她，从前的她不在乎，如今的她更不在乎。

“他与太子说话，我不便打扰。”

她说罢，抬眼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正被几个姑娘簇拥着的三皇子赵容，唇角扬起一抹得体的弧度，朝男人走去。“臣女给三皇子殿下请安，恭贺三皇子殿下生辰喜乐，长乐无极。”

赵容余光早已瞥见她，只是没想到一向陪在皇兄和霍重九身边的少女竟会主动来恭贺自己，赵容有些意外，但看见盈盈一拜的少女，他心头还是忍不住雀跃了一下。“江姑娘请起。”

看着袅娜起身的少女，赵容有一瞬怔愣，他与江岁华鲜少见面，上次这样正式的见面还是在春闱放榜后琼林宴上，后来江岁华远赴曲城又受伤而返，两人只在马球场上匆匆打过一次照面，不过那时少女面色苍白，扶着霍重九颇有些狼狈，全然不似今日温婉美丽。

“江姑娘瞧着消瘦了许多，江大人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江姑娘也得顾惜自己的身子，皇兄素来仁善，江姑娘若有不顺心的只管同皇兄开口便是，想必皇兄无有不依的。”赵容过了今日便满十七了，虽说是在贵妃的羽翼下顺风顺水长大的，朝中局势却并非一窍不通。江岁华曾经是霍重九的义妹，霍家又是太子党臣，她自然也是与太子一头的人。

江岁华秀眉轻蹙，恰到好处的犹豫配上素白的装扮显得格外楚楚可怜。“臣女在京中无依无靠，虽得蒙陛下开恩能在京中长住，又得太子照拂，可太子殿下忙于朝政，臣女不敢打扰。从前父亲虽身患重病，可臣女到底还有个指望，如今”

江岁华住在东宫，他以为她早已是皇兄的女人了，可听她这话，皇兄竟与她没有肌肤之亲。

赵容心念一动，忽而想起除夕宫宴上母妃曾想将江岁华指给他为侧妃一事，当时江岁华不肯做他的侧妃，如今却主动示好，一股优越感自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