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私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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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自然是喜事，但并非是你离家之后才出的。”他返回书案，将一本薄薄的账册拿给姚珞珞，一眼看见揽星楼三个大字写在封面，她心中安定下来。

姚珞珞不动声色翻阅，越看心中越是惊讶。这本账册并非是揽星楼正式的账目，上面记载的是姚珞珞离京这段时间每日揽星楼的营收。

看字迹是老于亲自提笔记下的，多半是为了给姚珞珞在徐远申面前撑腰，姚珞珞心中一暖，比起徐府这些人日日虚与委蛇，还是揽星楼和雨花巷的伙伴们更像是她的家人。

账册只有几页，姚珞珞很快翻阅完毕，抬头笑道：

“女儿也未曾想到，揽星楼的生意竟如此之好。长此以往，揽星楼的进项也能为家中尽微薄之力。”

徐远申点头：“正是如此。”

这几日每到傍晚，便有成箱的真金白银抬进徐府，徐远申从管家口中得知此事，心中欣慰。

原本王家退掉徐湘祈的亲事之后，徐远申心中不悦，时时想着将这个毁了名声的大女儿随便找人家嫁出去便罢。

没想到徐湘祈厚积薄发，竟然有如此大的潜力和作用，如今再衡量她的价值，徐远申反倒觉得将她草草嫁出去实在是太不划算。

留她在徐府多住一日，账房的进账便要多上一笔，至于徐湘祈的终身……徐家生养他一场，为家中兴盛鞠躬尽瘁，是她的荣幸才对。

想到这，徐远申想起一件小事。他同姚珞珞道：

“前两日，你母亲特来同我说，如今你五妹妹也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你母亲便想着，趁着春日，在家中办几场宴会，给你妹妹相看，你若闲来无事，便多些帮衬你母亲，帮着芷儿仔细挑选一番。”

从前家中事务，徐湘祈向来插不上话，这次难得徐远申亲自开口，虽然多半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徐苓芷的终身大事，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虞夫人都不会放心她插手，但终归意味着徐湘祈如今在徐远申眼中总算有了位置。

姚珞珞恭顺道：

“若母亲有用得上女儿之处，女儿定凭差遣。”

徐远申满意点点头，又道：

“我儿如今有私产傍身，又同长公主交好，身价不同以往。你便听为父一言，你的婚事暂且不急于一时，不要因为妹妹定在你前便心生郁怨。届时成亲必然还会以你这长姐为先，你的婚事，为父定会好好替你相看。”

这件事倒正合姚珞珞心意，她可不想随意嫁人，以后做事情碍手碍脚，左右现在徐府这一批人，她已经摸清了他们的门道，再换一个考场，还要重新背一遍重点，姚珞珞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把时间浪费在与一群貌合神离的家人相处上面。

姚珞珞投桃报李，道：

“春宴事关妹妹终身，女儿从明日开始便到母亲房中，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父亲放心。”

徐远申笑得慈蔼，又同姚珞珞交代几句，让她先回房休息，不必急着同虞夫人请安。听说虞夫人近来住在徐苓芷院中，姚珞珞的确不想一回来就同时见到两个讨厌的人，便顺着徐远申的意思，径直回了自己院中。

冬青已经指挥着丫鬟，将姚珞珞的卧房重新打扫一遍，小厨房也烧上了热水。

时隔半月，再回术雅苑，姚珞珞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名为思念的心情。

可见是在徐府住得太久，恍惚间竟真将这里当做了她的家。

看着身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姚珞珞扬起笑容。

怎么不是呢，吾心安处便是家。

次日晨起梳洗、用过早饭之后，姚珞珞先到了虞夫人院中请安。府上有那几位姨娘在徐远申身边日日彩蝶环绕，虞夫人如今跟徐苓芷住在一起，倒也怡然自得。

虞夫人心知肚明，国公夫人的位置轻易不会易主，便心安理得留在徐苓芷身边悉心教导，也算给自己放了一个短暂的假期。以至于见到姚珞珞时，脸上的神情都比往日温和了几分。

“祈儿回来了，在江南玩得可好？”

又是一番照例问候，姚珞珞昨日虽然在徐远申面前作出保证，说要帮助虞夫人操持春宴的事宜。可实际上这事情她并不好插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届时引火烧身，那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好在虞夫人也没有要她参与的意思，两人难得心平气和，对坐闲谈。时间过去半个时辰，姚珞珞起身告辞，虞夫人笑得眉目和善：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你是家里娇养出来的小姑娘，身上的伤可要好好静养，免得日后留下疤痕。”

姚珞珞福一福身，应声“是”，带着翠竹起身离开。

昨天夜里姚珞珞一夜好眠，今日晨起精神饱满，见过虞夫人，回到术雅苑用过午膳，下午便马不停蹄到了揽星楼。

老于等在三楼，眼看姚珞珞在翠竹的搀扶下蹦着上来，于叔虽然真心心疼，却也是真心想笑。

姚珞珞也自知自己如今这幅样子不大体面，又带上了久未用过的帷帽。

进了房间，两人依旧先聊正事。老于将京城码头分布图纸摆在姚珞珞面前，当初用朱砂标注过的几处地点已经依次记下了陈东南等人的姓名。

据老于所说，几位师傅找来的伙计都是当年跟在身边一批最忠心的船员，可靠程度都有保证。

如今人员已经凑齐，只等船只造好，货源选定，漕运队便可以开始运营。

姚珞珞闻言抬头：

“船只制造的情况怎么样？”

老于回身拿出一本图册，上面是姚珞珞当初的设计图，后半本则是已经建好的船体临摹出来的图样。

老于道：

“前日我已经到铸造坊付过尾款，船分别停在几座码头，暂且还未分配给几位师傅。”

这事情老于办得干脆利落，没什么需要姚珞珞再指挥的空间。可见当初买下揽星楼附带的老于这位掌柜，才是这座楼中最宝贵的财富。

姚珞珞心满意足合上账册：

“这段时间辛苦您了，等漕运队前期的事情了结，得给您多发些奖金，您也好多存些老婆本，早日将于婶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