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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95章 不敢伸出的手
这一刻,季砚执彻底不认识林清了。
这个女人忽然撕开了自己全部的伪装,暴烈之中仿佛带着一种解脱,而飞溅的血浆正巧落在他认知的裂缝中。
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种猜测,可那个念头刚刚浮起,又被他厌恶地按了下去。
“你和许婕珍有仇?”
许婕珍正是凌熙母亲的名字,林清无声地笑了笑:“如果这是你能接受的真相,那它就是。”
她的这句话,完全把选择权交给了季砚执。
“我母亲当年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季砚执直视着她的双眼,停顿了片刻:“是自杀,还是季世泽动的手?”
林清的眸光忽然变得恍惚起来,过了很久才讷讷地吐出一句:“是自杀。”
“为什么,就因为季世泽不爱她?”
“是。”
季砚执胸口发堵,无法控制地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季世泽不爱她,为什么又要娶她,我不相信他当年没有拒绝的权利。”
“世力之所以可以成为世力,就是因为当年岌岌可危时吸足了姜家的血,所以现在才能被你继承。”
说到这,林清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表情:“也是我没用,如果可以,其实我很想借你的手毁了世力。”
季砚执双眸沉冷,“就像毁了季世泽一样?”
林清脸上的表情又变了,笑得真诚:“这么多年我一直失眠,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但当我得知你亲手把季世泽送进监狱的时候,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季砚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坐牢是他罪有应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你只有一直看到我,才会在心里复习仇恨。”林清对着他微微一笑,“你别忘了,季世泽是最会伪装的,当一个表面上的好父亲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季砚执的瞳孔蓦地缩了一瞬,林清的这番话,宛如生拉硬拽般地让一段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
母亲死的时候,他七岁。那个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死亡的意义是什么,舅舅只是告诉他,母亲生病了,要送到很远的地方治疗,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看他了。
爷爷要带他回姜家,季世泽却怎么也不肯放手,痛悔哀求般地留下了他。
那段时间季世泽每天都陪伴在他的左右,仿佛从他出生起就是一个好父亲,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
直到林清大着肚子嫁进季家,所有的一切如泡影般戛然而止。
季砚执至今还记得,林清在嫁进来的第二天,在他还不明白林姨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妈妈’的时候,对方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妈妈跳楼死了,摔得脑袋都裂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季砚执不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了,但他记得在他走向季世泽的房间时,林清一把揪住他,给他看了母亲躺在太平间的照片。
也是林清指着自己的肚子告诉他,在母亲没死的时候,她就成为了季世泽的情人,所以季世泽才会逼着他母亲去死。
回忆停在这里,季砚执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向林清:“你是个疯子。”
林清莞尔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你毕竟是季世泽的亲生儿子,他不会病态到一开始就想置你于死地,要不是有我这个催化剂,或许你们可以父慈子孝。”
最后这个词恶心到了季砚执,他面色极冷地道:“即便你不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也会知道我母亲死亡的真相,我同样不会放过季世泽。”
林清脸上扬起一抹欣慰又愉悦的笑,“太好了。”
季砚执不明白她口中的‘好’是什么,但他却明白林清的目的:“所以你留在季家,就是怕我被季世泽蒙蔽,忘了我母亲的死。”
林清蹙眉,似乎认真地想了想:“也不全是,要不是想看你长大后亲手报复他,其实我一直在找机会把他杀了。”
“至于程映玉那个女人……你已经让她失去了她所在乎的一切,简直让她比死还痛苦。”
说到这,林清露出一抹欣慰又愉悦的笑容:“小执,你不愧是文茵的儿子,就像我眼里的她一样出色。”
季砚执心头蓦地浮起一股凉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看出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正常了。
他陷入了沉默,林清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其实我也会害怕,害怕文茵怪我将你淹溺在仇恨之中,但我又想,文茵那么好,她一定舍不得恨我的。”
话音刚落,她忽的抬起头来:“小执,文茵是很爱你的,她只是生病了,你不要恨她,她知道了会伤心的。”
眼前的一切在季砚执眼中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他曾经恨之入骨的后妈竟然在恳求他不要憎恨自己的母亲,离谱得不可理喻。
“林清,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
“是么?”林清的嗓音变得很低,就像自言自语一般:“文茵也会这么想吗……”
季砚执已经不能理解林清对母亲的友情了,他只看了一种执拗到扭曲的情感,像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完全抹去了林清自己的人格。
该付出代价的人已经万劫不复,季砚执并不想去深挖林清执着的原因:“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拿着钱消失,再也不要出现。”
话音刚落,林清脸上的表情忽然消失了:“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不然呢,杀了你?”
“我没有保护好文茵,你应该恨我的。”
季砚执沉默了两秒,“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荒谬吗?”
林清摇了摇头,缓缓地痴痴地,像慢动作一样:“是你不理解。”
“我应该理解什么,你?”
“如果你把一个人看得比你自己还重要,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地狱,无数个午夜梦回,你会不会像我一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季砚执蓦地攥起了手指,完全是出自本能的,他想到了季听。
可这种猛然掀起的惊惶却在眨眼之间褪去,他清楚地看到两者的性质不同,不该互为联想。
他冷漠地轻启薄唇,道:“我不会给我自己后悔的机会,就算死缠烂打,我也会死死地拉住他。”
林清的瞳仁颤了颤,眼圈一点点红了:“没错,是我自己不敢,所以才从来没有伸出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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