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二者选其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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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偏殿，烧的猩红的木炭涌出阵阵热气，将森寒隔绝在外。

隔着厚重的门帘，念一从掀着的窄缝中目送着青儿隐入夜色离开，转身回到窦昭昭身边，“您何必转这些弯弯绕绕，直接让人绝了她念想就是。”

窦昭昭摇了摇头，“得她自己得出结论，才更痛彻心扉。”

“也唯有生无可恋了，她才能狠得下心、豁的出去。”窦昭昭探身将手悬在火炉上方，火光映照在她的指尖，让她的心也变得炙热。

第一次，她体会到了掌控他人命运的滋味，这种力量感，让她感觉很好。

“这样也好，她以为自己等到了救星，看见了希望，j结果等着她的却是彻彻底底的绝望。”念一冷哼一声，“想想就痛快。”

……

一连多日，刁氏都等在门廊处，目光穿过荒草丛生的院落，巴巴地望着冷宫门口。

膳房依旧没有给刁氏送膳食的打算，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每日趁着夜色而来的青儿。

当然，比起粗浅的饭食，她更期盼的，是皇太后的消息。

可她一次又一次饱含期待等来的，是青儿无奈又无助的摇头。

这一日依旧是如此，可刁氏却看出了些许的不一样，今日的饭食依旧寡淡、简单，但在食盒底部多了一份油纸包着的点心。

刁氏打开来一看，登时就愣住了，久久没有动作、

青儿张罗好了碗筷，回过头来，似是才看见刁氏的异常，有些勉强地笑笑，故作欢快道：“主子，今儿十五，这是内宫局多发的点心，奴婢特意拿来给您尝尝……”

不等青儿说完，刁氏猛地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青儿，眼神迸发出亮光，“你去见了太后是不是？”

虽然点心被压的有些碎了，但刁氏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荷花酥，做工繁琐，要打花、要煎炸才能做成这样宛若荷花绽开的形状。

位份不够高的嫔妃都未必吃的上，倒是从前她的广明宫想要什么，都能立刻得到……

想到从前，刁氏神情更加急切，一把抓着青儿的衣襟，“你说啊！是不是？”

青儿谨记着窦昭昭的吩咐，一个劲地摇头，眼神却闪躲不断，“主子您多想了……这当真是内宫局赏的……”

刁氏再眼瞎都不可能看不出异常，当即歇斯底里地叫道：“你胡说！”

眼见刁氏气血翻涌，整张脸都涨红了，青儿这才眉头紧拧，叹气，满脸真诚地开口道：“主子，您听奴婢一句劝，往后……往后您千万离慈安宫远些，越远越好！”

刁氏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的愣住了，望着青儿又是怜悯又是沉痛的脸，呆了好一会儿，脑中闪过一点什么，随即又被她自己否认了。

刁氏的声音明显气弱了许多，但还是夹杂着深深的希望，“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说了什么？”

青儿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咬紧了牙关，只胡乱将筷子塞进了刁氏的手里，“没有……太后娘娘什么都没有说……”

才说了一半，青儿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慌乱地瞥了一眼刁氏，前言不搭后语地辩解道：“不，奴婢没见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哪里是奴婢想见就见的……您饿了一天了，先吃……”

“我让你说！”刁氏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狠狠将手里的碗一摔，经过这些天，她已经能够确定青儿一心想要回报她的救命之恩，面对着青儿，她生出几分从前主子的派头。

而青儿似乎也被她唬住了，缩着肩膀，呆愣了好一会，嘴唇嗫嚅了几下，眼见着要开口了，又咬紧了嘴皮子，撇过头，“主子，奴婢求您别问了。”

“奴婢只劝您，为了自个的安危，千万千万，不要再靠近慈安宫，也不能再相信太后娘娘，否则……”

青儿欲言又止，这句话说完，似乎再也承受不了刁氏地追问，起身，踉跄着就要夺门而出。

也许是受了太久的蹉跎，也许是太想知道答案了，刁氏的身体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最后一瞬间死死抓住了青儿的手臂。

因为力气太大，青儿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挤压的隐隐发酸，咬牙才忍住了痛呼。

“主子，奴婢求您别问了……”青儿一脸沉痛地劝道：“有些事，知道了，不如不知道的好。”

刁氏毫不犹豫地摇头，昏昏沉沉这两年，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和折磨了，“告诉我。无论真相如何，我自己承受，绝不怪你。”

听了这句话，青儿才像是被打动了，深深叹了一口气，“奴婢惦记着您的吩咐，求了膳房管事多日，才得了今日去太后娘娘宫中送午膳的机会进慈安宫，可恰逢丽嫔娘娘在太后娘娘身侧陪膳，奴婢就没敢开口，之后才找了个由头回慈安宫。”

“那时正是午休的时候，慈安宫安静的很，奴婢没敢贸然闯入，就在廊下听动静。”

“不料里头传来了太后娘娘和丽嫔的说话声，丽嫔娘娘问起了主子您……”

雪夜寂静，随着青儿轻飘又忧愁的声音，当时的场景悦然出现在刁氏的眼前。

刁氏的呼吸跟着紧绷起来，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问道：“问我什么？”

“丽嫔问太后，是她这个表外甥女更贴心还是您这个亲侄女更合心。”青儿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姑母怎么回答的？”刁氏眼巴巴地望着青儿，此时此刻，对她所说的话已经毫不存疑了。

“太后娘娘说……”青儿怜悯地看了一眼刁氏，“自然是丽嫔更贴心，夸奖丽嫔聪慧、美貌，比起您的任性糊涂，更像是刁家的女儿，更能担起刁家全族兴旺的重任……”

“胡说！”刁氏急切地反驳可闪烁的眼睛，慌乱的神情已经足以证明她的言不由衷。

“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青儿不给刁氏自欺欺人的机会，倾身逼近刁氏的面门，沉声道：“丽嫔追问太后娘娘，若只能选一个，太后娘娘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