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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树影之后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树影之后
姜绾把青山道长师徒安排在孟迟落脚的客栈里。
师徒两人要了六大碗阳春面，卧了五个鸡蛋，半炷香不到连汤都不剩一口，又要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回澡，穿上新衣裳新鞋子，舒服地盘腿坐在床边上剔着牙。
青山道长惬意地长吁了一口气，“想问什么，问吧。”
姜绾耐着性子等到现在，把那张记录着时辰的纸摆在桌面上，“你不是说他们不允你上山么？怎么来的。”
“是不允，但上山的路又不只那一条，多的是他们不知道的小道，我跟着你上山你不也没发现么，嘿嘿，其实我走的是你旁边那条小道，我能看见你，你瞧不见我。”
青山道长手一伸，小烁屁颠颠地去给他倒茶，又给自己摸了个果子做着吃，“我和师父在山上想去哪儿去哪儿，没人比我们更熟悉碧云山的路了。”
原是如此，姜绾卷起纸收起来，难怪他跟着自己，她却一点没有发觉，靠的是对山路的熟悉而不是跟梢技巧，“好，下一个问题。”
“你在山上见过这几个人吗。”
姜绾把钟雪莹、夏侯时钰以及姬伯思三人的画像悬在青云道长面前，方才他们师徒二人泡澡的时候，孟迟画的。
青云道长凑近来仔细挨个看过去，摸着下巴咂摸许久，才指着姬伯思道：“这个见过，另外两个么……女的有些印象不太确定，男的没见过。”姜绾默默把画像收起来，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山上盐洞里的东西，他们运下山后你知道送去哪儿了吗。”
“郴西营啊。”
青山道长想也没想就答道，“那天你们不是分了一个人沿河去追了么，没见着？”
这个答案和孟迟追踪的结果一致，姜绾没什么要问的了，起身准备离开，青山道长叫住她，“五十两。”
“什么五十两？”
姜绾皱眉回头，“房间给你留了十日，事情了结后是回碧云山还是去别的地方，随你。”
青山道长伸出五个手指，试探道：“三十五两银子，再加四个人护我和小烁周全，我给你画碧云山的山道，要不要。”
“不能再少了。”
姜绾看了眼还在啃果子的小烁，不到十岁的孩子，跟着这个师父风餐露宿，多半也是饥一顿饱一顿，那些山路能起的作用不太大，但还是点了头，孟迟上前掏了银子，青山道长立即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去到桌子前，把还在啃果子的小烁叫来磨墨，挥笔画了起来。
姜绾又等了近一炷香时间，孟迟从山居酒楼在峄城的堂口调来的人到了，青山道长的画也画好了，他看着守在屋里的四个大汉，满意地把画给了姜绾。
出了客栈，天已经要黑了，姜绾和孟迟在城门口搭了个老农的牛车，慢悠悠地往溪台山方向去。
姜绾拿出青云道长画的山路草图，还在琢磨着如何去道观的路，“今日我在道观外头看见里面把守的人很多，想寻个机会进去看看。”
孟迟也正有此意，“硝石最后送到的地方是郴西营，此事也有些蹊跷，我和你同去道观，那道长不是说在山上曾见过姬伯思？说不定他人就在道观里。”
“嗯。”姜绾回忆了今日在山上所见，始终觉着有哪里不太对，“你觉着，唐珂为什么会盯着姬云琼？”
“会和山上的道观有关系吗？”
霞麟谷如今是钟雪莹名下，照着杜大人今日的表现，怎会让属下去搅扰霞麟谷的大夫，除非唐珂此举并未经过杜大人准允，但她一个捕头，没有上官准允又怎会私下行事。
孟迟把图纸从她手里拿走收好，“夜里去看看便知，现下好好休息别想了。”
“至于钟家的人，我已让人去寻了，只要他们还在城中，必会露出行藏，若是东西真在郴西营交割，李长安被人挤走便也情有可原了，若是他还在，这条线断不能如此顺畅地从上到下进行下去。”
到了夜里，溪台山上众人已经歇下，姜绾出到温泉旁等孟迟，两人说好夜里去探一探霞麟谷上的道观，她特地带上了小羽毛，如此夜行上山也多了个放哨的。
孟迟晚到，一来就把手里的东西分给她，“岳清风加紧做的，就这么些，一块能对付两只狗，过会儿可记得省着些用。”
这是些“打狗”用的小东西，用狗爱吃的骨头碾成粉重新塑成小石块一样，看着隐蔽丢在草丛里夜里根本看不清楚，里头掺了药粉，狗吃了不到半盏茶就会倒地大睡，起码睡上三柱香都不会醒。
是岳清风以往常用之物，只是他不再入宅窃金了，这次孟迟去要都得现做才耽误了些时辰。
姜绾白日在道观外看到守卫的人众多，不确定里头有没有狗，他们避过人眼容易，若是有狗却难躲过狗鼻子，这东西有备无患。
夜里的霞麟谷与白日相去甚远，树影怪异草高遮人，没了来求诊的人气显得有些清幽和荒寂。
医馆闭了门只有两盏大灯笼挂在屋檐下，红彤彤的像一只大蟒的巨眼，风吹的时候轻轻摇晃着，远看很渗人。
姜绾和孟迟经过此地本不欲停留，要挑旁边那条不起眼的小道顺着摸上道观去，不料半只脚踏出草丛，就听见医馆前巨大的银杏树下有人说话。
“你确定是她？”
“当然。”
“城门处并没有她回来的消息，官兵每日查看过路文书和路引，没有姓姜的。”
“她易了容，文书多半也是假的。”
姜绾听到姓姜二字，轻轻把脚又缩了回来，人也重新藏进了草丛里，孟迟就在她身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个思字。
姜绾点点头，姬伯思，他的声音她也认出来了，是那个说她带了面具的人，只不过他怎么知道的……
两人默契地一动也不动静静地听下去。
银杏树的树桩足有六人合抱，要遮住两个人轻而易举，除了声音他们什么也瞧不见，另一个人的声音只能听出是女子，有些熟悉却听不出是谁。
那道女子声音又问道：“她今日上山来，可发现了你？”
“不曾。”
“你最好记得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倘若叫她认出了你，还有衙门那个捕头，想办法快些甩干净，否则，别怪主子知道了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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