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四章 休养生息·卧薪尝胆
「废话,那还用说吗?这就是老子的挑选标准啊,连老子几拳几脚都承受不住,哪够资格承担大任?无能之辈直接死死算了,别浪费老子的时间。」
「这个……当时我也想不到啊……」
姗拉朵向虚江子解释,从小就觉得自己在楼兰的待遇特殊,很多地方尽管自己能力卓越,但楼兰的礼遇规格还是好到过头,太阳王又有事没事在面前晃,还总说些奇怪的话,一来二去,越看越不对劲,姗拉朵终于动了疑心,或者说,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会起疑心。
姗拉朵是哈哈大笑着说话,但虚江子听到这里,几乎都快撑不住,想要撞墙去了,那家伙自己伪装得如此拙劣,只要不是白痴,哪有看不出问题的?亏他还百般威胁不得泄露秘密,什么秘密根本都是被他自己泄漏出去的。
要找到拜月之门,并不是什么难事,门口又被打破了一个大洞,进去也不成问题,但就在众人慢慢进去探路的时候,也不晓得是谁碰着了什么,一下震耳巨响,跟着便是一阵阵天崩地裂,拜月之门附近整个崩塌,众人吓得拔腿狂奔,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但还是有几个人走避不及,被落石活活砸死,当石块崩塌终止,拜月之门已经被大量的落石给堵塞,没有十天半个月难以打通。
值得一提的事,在传送过来的情报中,前任河洛掌门赤城子,是在不周山上因为伤势复发而亡,并不是失踪,但由于当时河洛剑派前线甚是吃紧,虚河子又不在山上,为了避免动摇军心,故而密不发丧,直到这一轮战事结束,这才把死讯公开,通传天下。
「那时候,他总问我怪问题,什么我会不会寂寞、晚上睡觉会不会冷,把我吓死了,还以为他想上我呢,后来有一次,他问我从小没有爸爸会不会很难过、很自卑,我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大便一样,我才开始动了疑心。」
这些杂事处理完毕后,跟着就是姗拉朵的到来,或许是因为刚遭大难,险死还生的缘故,姗拉朵这次也显得安分许多,没有乱搞什么人体实验,对虚江子使用的治疗药物,都是药性温和,确实有治疗效果的东西,主动帮着照料虚江子的饮食起居。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但如果地下寻宝这件事行不通,楼兰大军随时都会杀到,届时己方手上没有任何筹码,如何应敌?怎么是好?
虚江子问了一句,众人面带尴尬地点头,跟着便抢着问虚江子之前在地下究竟有什么发现。
但除此之外,虚江子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他虽然不能下床,却不是无所事事,为了增强总体的实力,他将所有囚犯集合起来,把自己的武学心得传授给他们。河洛剑派的武学,不能轻易外传,域外人士也修练不易,但白虎一族的拳术,却可以在此时派上用场,而且虚江子也很希望白虎拳术能广为流传,这世上懂得它的人已经太少,若是灭绝了,那就太遗憾了。
「我……我是惊吓过度了,所以就变成这样……」
这句话的后果,差点就招来一巴掌,但想到自己的对象突然变成尊贵公主,尽管这公主乱七八糟,完全没有皇室贵裔的样子,虚江子还是觉得有些与有荣焉,况且,不晓得是不是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事,对姗拉朵造成冲击,她最近好像也有了些改变,某些时候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女性化,甚至说得上妩媚,这是以前很难想象的事……当然,这是好事。
「老师……」
事实上,在地下洞窟大战,赤城子毒发时,虚江子就已经心中不安,能对赤城子下毒的人,只有赤城子身边的亲近之人,再从天魔当时说的话语中推断,最有嫌疑的人无疑就是虚河子、虚海月两人。
所有人开始照着虚江子的调派行事,这座兵工厂内一时间整个忙碌起来,地下洞窟的事暂且被搁置,虚江子见他们全心投入的样子,心里一下替他们高兴,一下又感到空虚,因为真正能决定他们命运的关键,不在于他们的努力,而在太阳王的决定。
「所以……」太阳王没好气地道:「就因为这法子没什么效率,所以从你开始,老子改变方法,放弃单纯挑选,试试培育成才……嘿,要不是老子的女儿看上你,你以为老子会有那么好耐性,培育这么久?」
「等等,待我想想……」虚江子觉得事有蹊跷,拜月之门里头的机关,如非懂白虎一族密语之人启动,再不然就是那种需以过人大力开启的笨重机括,照理说不该随便碰碰就启动,更别说崩塌,白虎一族也不像那么爱用炸药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太阳王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似要离去,虚江子问了他一个困惑颇久的问题,假如太阳王有心要寻找能带领囚犯们独立建国的人,为何会在监狱里造成那么多的死伤?那些被他搞死的囚犯,说不定都有可能成为好的领袖人选?
由于虚江子的慷慨,所有囚犯的实力获得了相当长进,人人欣喜不已,虚江子看在眼中,也着实欣慰,而这些修练计划能够成功,很大一部分也得到姗拉朵的助力,她所提供的一些药物,对众人的修练帮助极大,而且还没有什么副作用,大大违反了她过往的风格,虚江子一度以为她转了个性……直到他发现她频繁地偷进地下洞窟。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有什么好为什么的?你多嘴一句,老子就宰了你,让白虎从此灭种。」
「那个高手的武功好厉害,我生平都没见过这样的强人,说不定……你们探路失败,岩壁崩塌,就是他搞的鬼。」
这些意义,虚江子都能明白,所以他很清楚,这个位置非自己坐不可,除了自己,再也没别人能够配合太阳王,领导这些囚犯安身立命,问题是……中土还有许多事未了……
虚江子记起了自己重伤病患的身分,天魔的出现不在太阳王预计之内,他将自己打成重伤,起码要疗养半年,整个建国大计完全乱掉,还没正式开始,就要设法收拾残局,不然现在让楼兰大军杀来,这边无力抵挡,还没来得及萌芽的幼苗马上就要灭掉。
「便宜你了,小子,这可是楼兰公主的香吻啊,你真是赚到了呢!啧,怎么我就没遇到王子一类的呢,大武王朝的皇子是碰过几个,偏偏一个比一个差劲,头痛啊……」
「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平板,一点起伏都没有?你真的很惊讶吗?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出来。」
这句充满自信的话一说,众人望向虚江子的眼神都不同了,看他那副成竹在胸,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即使身体不能动,却还是有股令人心悦诚服的领袖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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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应该想不到的。」姗拉朵笑道:「母亲我没什么印象了,但父亲……我已经偷偷测试过,有九成机会,就是现在的太阳王喔。」
虚江子不能明白太阳王的想法,但显然太阳王自己也说不太清楚,被虚江子这么一问,他先是一呆,跟着便发起火来。
太阳王恶狠狠地把话说完,便扬长而去,虚江子不理解他在想什么,但反正他也从不需要旁人的理解,又或许……他只是单纯觉得不好意思而已。
虚江子有了一个猜想,在询问众人是何人率先进入洞窟,得知是宇文龟鹤,并且整个探索行动也都是他的派系在主导后,虚江子就完全明白了。太阳王临走前,曾说过地下洞窟他已暂作处理,没想到却是如此处理法,这下子所有人都进不去,也无从知晓里头状况,死无对证,解释起来就简单了。
除此之外,虚江子突然有一个领悟,平常自己看西门朱玉,总觉得他神机妙算,好像什么事情都如他所料,掌握得好好,现在自己站在同样的位置上,天晓得为了给身边的人信心,西门朱玉有多少次故作姿态,其实也是心中忐忑,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吹牛。
这样的话,又让虚江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听,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以前姗拉朵曾经说过,她与太阳王并不熟,只有远远看过,怎么突然间又有了这些亲密接触了?
这个疑惑,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被解开。某次病榻边的谈话,虚江子不经意地问起姗拉朵,对自己的父母亲有什么印象时,姗拉朵侧头想了想,神秘兮兮地笑起来。
虚江子很清楚太阳王为了培养自己,花了多少的心血、承受了多少的风险,而自己与那些囚犯弟兄,确实也有着感情,无法袖手旁观他们的下场,再加上明白了身世,白虎一族本就是域外之民,自己将来回归域外,算是落叶归根,心理上并不排斥,还有……或许自己是终于明白了,每次不管怎么闪,会掉在头上的东西,最后一定都会砸在头上,逃避是毫无意义的。
毕竟是太阳王的弟子、西门朱玉之友,虚江子多少学到了一点抢白的功夫,尽管这些话说得连自己都感到可笑,但看到众人明显被镇住,一时无声,他暗呼一声侥幸,继续以平静的表情扯谎。
「你还别不信,但这件事是超级机密,你可别逢人就乱说啊。」
过去,虚江子一直自认是没什么野心,只希望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人,碰到各种被推出去当头的机会,他的态度都是能免则免,可以逃就立刻逃,不想与人争权夺利,更不想因此跻身进麻烦事里头。
假如太阳王在此,听了这些话,虚江子不晓得他会感到脸上有光,还是干脆去一头撞死,不过,姗拉朵不愧是太阳王的亲生女儿,两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思考模式,说完这些秘密后,立刻就补上一句叮咛。
有姗拉朵在旁,这样的疗养生活好像也还不差,自己从军以来,刀兵杀伐就没有停过,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与其为了眼前的困境而痛苦,不如想得开一点,就把这当成一次机会、一次长假,好好地休息一下,趁机也让许多东西做个沉淀,好好厘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是中土方面的情报,要想办法探知一下,假如河洛剑派出了什么事,那自己爬也要爬回中土去。
「哇……呃……我是说……哇,我好惊讶,真没想到妳会是太阳王的女儿,实在是想不到,但妳确定了吗?」
很明显,这样的情报处理手法,正是为了掩饰赤城子下落不明的事实,只不过河洛剑派的处理极佳,丧礼上居然还变出一具赤城子的尸骸,放在灵柩里供人瞻仰遗容,所以谁也没起疑心,要不是虚江子亲眼目睹了师父的死亡,并且承受了他的血肉精元,可能连虚江子自己都要怀疑,地底下所发生的事会否只是大梦一场。
但这一次,太阳王明确表示,希望虚江子能成为这个新国度之主时,虚江子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婉转而坚定地回绝,只是侧过头,陷入思索。
而不管众人眼中是惊讶也好,是敬意也罢,只有虚江子才知道,自己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没底,一半是虚张声势,先唬住大家,稳定军心的,但宇文龟鹤总该会替自己把这话传回去,若太阳王连压制楼兰十五天的权威也没有,那他也坐不稳楼兰王者的位置了。
「你就好好在这里调养吧,后头还有得你受的咧,半年多的时间说短不短,天晓得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切到时候再看吧。」
虚江子也曾考虑过,自己可以与弟兄们一同冒险犯难,同甘共苦,却并不需要坐在领导者的位置上,但越是这样思索,理智就越是告诉自己,坐在领导者的位置上绝对有其必要,因为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人能坐在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