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街老鼠·穷途之寇(3/3)

首发：~第二章 过街老鼠·穷途之寇

「这、这小子……我认得他，他是钦犯！」

一个声音穿透记忆的迷雾而来，当少年闻声抬头，所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消瘦而陌生的脸庞，尽管自己对这张脸没有印象，却对那双眼睛感到熟悉。

口中虽然在替自己辩解，但少年心中的不安却已经浮现在脸上。路飞扬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从他脸上的表情，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与刚才大雄宝殿上高僧们的气派雍容不同，这些年轻和尚的愤怒直接写在脸上，挥舞着手中的禅杖、木棍，大呼大叫，种种咬牙切齿的激愤神态，看来很像是一群鱼店老板，在追赶偷叼了鱼儿逃跑的猫，尽管场面看来紧张，但孙武却很想笑出来。

四个人跑出了好大一段路，小殇再度失去意识，孙武却在香菱背上慢慢回复清醒，只是此时胸口痛得厉害，喉咙好像随时都会咳出血来；香菱察觉到他的状况，停下脚步，众人在一个三岔路口短暂歇息。

两帮人马一边追、一边逃，那群盗书的雅贼看来功夫不怎么样，却能在众多武僧追捕下逃了好一段时间，其道理就在他们脚底所踩的工具。

「你、你从流浪汉转职成贼了……」

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事，已被自己忘掉，但自己的身体却还记得，所以当类似的事情重演，身体便有强烈反应，来提醒自己这曾经有过的事实。

「住口！禁用法宝是方丈订的寺规，哪轮到我们来多口多舌？」

闯不过去，大帽子就扣了上来，却见两旁的僧侣群中，一名白胡老僧长声叹息，道：「阿弥陀佛，十几年都过去了，一切早该随着太平军覆灭而消失，为何时至今日，这套禁忌的武学仍会重现世上？莫非真是天不绝异族，天妖虽死，武学依然流传于世？」

难道说，不是扑倒或扑空，是自己被别人这么扑倒过？

……男人落泪，不见得是坏事，一个人还能为真实的情感而哭或笑，就代表他的心没有被狡诈诡智所蒙蔽。看来，虽然分别多年，但这孩子并没有被引入歧途，在那样的环境中依然成长得很好，这应该是凤婕她努力的成果。

眼前朦胧不识物，孙武几乎是到最后一刻，才发现大队人群犹如奔马，正朝着这边冲跑过来，香菱首当其冲，连忙奋力扑过去，哪知香菱同时侧身一闪，万紫楼的身法快捷无伦，刹那间人已不见踪影，孙武扑了个空，虽然没被冲来的人群撞个正着，但他自己的头却在地上重重撞了一下。

烟尘渐渐散去，那群偷书贼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失去目标的一众大和尚气得吹眉毛、瞪眼睛，虽然没有口出污言秽语，但也是人人怒骂，最奇怪的是当有人提到「明天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些窃贼」时，让香菱感到好奇，莫非这群窃贼真是天天来盗书？慈航静殿内高手如云，怎会让一群小小毛贼这等欺上门来？

此言一出，在场人人闻之色变，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可能不知道天妖之名，而身为御前侍卫，他们所知的远比平常百姓为多，不但知道天妖曾缔造的无敌战绩，更晓得当年天妖无敌于世上的绝学。

「阿、阿鼻血劫？」

「好大胆，慈航静殿想庇护钦犯吗？」

这情形真是雪上加霜，要拯救的人又多了一个，香菱急忙把小殇背在背上，抢着冲了出去，营救已陷入重围中的孙武。

「对……对了，小殇呢？还有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不……不会的……只要解释清楚，慈航静殿的僧人并非蛮不讲理……不过，一时之间是不行了……」

「嘿嘿嘿，就是这把威风凛凛的九环大刀！」

「少爷，你的头痛得厉害吗？」

「不认得我了吗？我只是把胡子剃掉而已啊！唔，也难怪你不认得，这些日子以来，叔叔瘦了很多啊……」

「别担心嘛！打不过人，我还可以逃跑啊！以前我在慈航静殿学艺，对这里的地形很熟，还晓得几条很少人知道的地道，真要有什么事，我就跑给和尚们追，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跑起来很快吧？而且，我们还有不错的装备，嘿，告诉你一个秘密，叔叔已经有自己的兵器了。」

妃怜袖的话被打断，出声者是不知何时醒来的小殇，用很微弱的声音，简短说了一句。

香菱忍着痛楚，背着孙武与小殇急奔，但一道人影却挡在正前方。

「臭贼！往哪里逃！你惹毛佛爷，我……」

「小殇最近这几天是怪怪的，常常做一些很怪异的举动，但你也知道她一向都怪怪的啊！我以为她那些怪动作是想和我们开玩笑，所以才没有太在意，难道她真的……不可能吧！小殇在梁山泊的时候，从来没有生病过的。」

「如来魔掌？」

适才孙武自昏迷中醒来，只发现自己正躺在某个陌生的房间，路飞扬坐在床边，半打哈欠地等着自己清醒，跟着两人便为了盗书一事争执，因为说得太过专心，孙武全然没有想到其他的事，直到被路飞扬的话点醒，这才忆起了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发现小殇并不在屋里，不晓得到哪里去了。

头疼的感觉不好，但真正难受的，却是那股莫名的晕眩。与碰撞的伤处无关，仿佛是从脑内深处渗发出来，一点一滴，让少年不得不用力压着头，抗拒着那股裂脑而出的天旋地转。

不晓得哪里传来的一阵声响，只见不远处黄沙扬尘，一大群黄袍僧人怒气冲冲地朝这边奔来，大声喊着捉人，竟然又是一队慈航静殿的僧侣。

「且慢！」

「又给他们跑了！可恶！每次都用这种狡猾的奸计！」

应该是要做准备的时候，妃怜袖却冒出了这样一句话，香菱一怔，转头侧望向急奔而来的人群，赫然发现在那滚滚沙尘的最前头，跑着几个虽然也是身着黄色僧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和尚的人。

混乱中，妃怜袖与小殇不知跑到哪去，香菱搀扶起孙武，闪到一旁。纵然是在这样的伤疲状态，金钟罩仍有着优异的护身效果，孙武的头在地上重碰一记，只痛不伤，还让地面崩裂了一块，然而，在短暂的痛楚过后，他的意识却被一阵强烈晕眩所笼罩，脚软得站不起身来。

「……是吗？可是梁山泊里头的乡民，不是变态狂就是强盗恶棍，说不定凤凰儿她比较喜欢这调调，自从我被她赶出来以后，我常常回想为什么自己会失败，最后终于被我想通这个道理了。」

「小殇小姐，现在要靠你了。」

倘若只看目前的结果，孙武无疑是这场比武的优胜者，敌人被他一掌打得灰飞烟灭，这等恐怖的战绩，就算是让苦茶方丈亲自施为都未必能做到。然而，虽然消灭法宝人没有所谓的「杀生」问题，但孙武所缔造的破坏成绩，却比妃怜袖、任徜徉还要严重许多，因为，在法宝人被消灭的同时，它身后十余尺外的御前侍卫队伍也受到波及，十多名御前侍卫不及走避，被血光吞噬，炸散成满地的残肢碎块，惨不忍睹。

当孙武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所要面对的，是一个充满惊愕的诡异局面。

「昨天来过，今天又来，把慈航静殿当成什么？宰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