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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智雄在办公室里泡了茶，等全邢进来他爽朗的笑着说就知道他会过来，边说着边用他摸着光头的右手比划着让全邢坐下喝茶。

“知道你会来，你上次说的事情我帮你问了，现在找专家的价格还是挺高的。”路智雄微笑的看着全邢，似乎是在揣度他的决心会有多大。

全邢把声音压低，如路智雄期待的询问：“大概是什么价位？”

路智雄看了看门外，再一次确认门是关着的，门口不可能有人偷听：“对方提出两种价格，一种是单价，每个专家五十，同时给中间人的价格也是五十，从捞到一个就起算；另一种是打包价，一共两百，几个都是两百，包括中间方的费用。”说完他无奈的撇了撇嘴，表示这个价格在他看来也是挺高的。

全邢正想说：“您把对方介绍给我，我再去跟他们谈谈。”但全邢已经感觉得到路智雄所站的立场有些蹊跷，表面上他是介绍人，是公立的，但当他没有主动把关系介绍过来这一点来看，他的态度是值得商榷的。全邢把原来的话咽了回去，“我们回去考量一下成本，看看有没有必要和他们合作，如果有就在考虑一下这两种方案。”

荀清澄坐在开回北京的奥迪车上，望着窗外随风阵阵落叶的杨树，北方深秋的萧瑟正席卷大地，凛冽的风和枯黄的沙漫卷着杂乱的一切在郊外的田野里施虐，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以至于旁边的姑姑和她说了几次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随着离开唐都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对全邢的思念和牵挂就越重。她想着那个时而严肃时而忧郁却又常常把生活过得像个段子似的男人，她嘴角挂着微笑，眉宇间却写着担忧。

她想起来全邢给他讲过多年前投标的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比如一些抽球的项目，工作人员为了让既定的单位中标，将准备好的乒乓球放进冰箱里冷冻，之后抽签的人只需要在箱子里把温度低的球摸出来就可以了。还有些恶性的竞争事件，在交标的路上故意造成对手的交通事故，导致对手不能按时交标书。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也能去阻止全邢交标呢，她突然转过身，恳求的看着姑姑。

清晨，荀清澄坐在车里看着全邢的宝蓝色别克商务车从公司大门驶出，她放开手刹慢慢的一路尾随。车辆在川流的车群中穿梭，按照荀清澄的驾驶技术正常开车是没问题的，但如果像影视剧里面一样跟踪追逐确实有些困难，这时正是上班时段，大家都在争分夺秒，当她把注意力放在全邢的商务车上时自己的车子就会险象环生，几次逼得周围的车辆长按喇叭示警。荀清澄觉得这种操作类的事情确实不是自己能够驾驭得了的，她一路手忙脚乱，到最后是头晕眼花，她几次找不到前方的蓝色别克，还好在行驶过高峰路段的时候她又将前方的蓝色车咬紧了。她想这里应该不会阻碍交通了，如果再晚一会儿蓝车提速再凑过去可能会有危险了，于是她咬着牙，微微提速向蓝车的侧面蹭了过去。

两辆车都停了，剐蹭并不严重，但停下来的奥迪车还紧紧堵着别克但车门。荀清澄没有下车，她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自己越不主动可能耽误的时间就越多。过了几秒钟她从比别克降下的车窗里看得到有人从车子另一侧下了车绕了过来，起初她以为是司机小王，或是廖工，当然最糟糕的是全邢本人。然而走过来的是一个健壮且敦实的中年男人,她并不认识。车里又陆续下来两个人，她依旧不认识，她心里一阵惶恐：可能是车跟错了。

荀清澄一下子紧张了，她本以为只要自己控制好剐蹭的程度，那么开车的小王一定会帮她做好善后的，她需要的只是碰撞那一下的勇气而已。此刻她的勇气已经全都用完了，看下车的壮汉用力的敲了敲车窗，他的嘴形在变化，荀清澄的脑子已经紧张得听不清那是责怪还是谩骂。她没有开车门，而是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跟姑姑告别时并没有说她的计划，但姑姑还是让她的司机把车给了她，嘱咐她一定要主意安全。她用自己最后但理智给康前打了电话。

前一晚全邢和张林做了沟通，决定如果报价结果理想就让路智雄帮忙做外围工作。一大早她让廖工和康前一起去交标，他在公司等着开标结果。开始荀清澄紧跟的车确实是去投标的车，只是后来慌乱中另一辆车混淆了她的目标。

开标的结果在早上十点半出来，经过廖工做的统计和初步演算表明，各个投标单位基本是按照标前商议好的下浮范围报的价格，他们的价格贴着底线，所以按照计算公式得分是可以排在前面的。全邢给路智雄打了电话，说愿意按照打包价与对方合作。他确认了一下对方所要的报价，路智雄回答说：“对，没有中标是不收费用的，当然要给一个数的劳务费用。”全邢表示同意。

全邢跟何冬在茶楼里短短的见了一面，何冬知道开标的结果，他还是比较乐观的，说领导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他现在也在等长海主任那边的消息，全邢含蓄的跟他透露自己也找人做了外围工作，让他确保这边不能出现问题。何冬信心满满的把应该换成了肯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