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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十七章 秘密
父亲听后，却面无表情地说：“死了就找个地方埋了，同我说做什么？”
许妈妈只得讪讪离去。
听到脚步声，苏妙莹缓缓睁开眼，在看见沈若芙的那一刻，自嘲地笑了。
“……还是你有良心，从前我对你那么不好，临了，你还愿意来看我一眼。不像你那个父亲，当真是冷血极了……”
沈若芙冷冷道：“你不必自作多情，你心里清楚，我并非来看望你的。”
“我明白……”苏妙莹有气无力地说，“你来，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告诉你什么秘密，对不对？”
沈若芙沉默不语。
“关于杨管家，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若芙扬起下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只要你想知道，我就有资格。”苏妙莹缓慢地说。
“你放心，我的要求不过分，我只要你当着我的面发毒誓，发誓在我死后，能高抬贵手，放我一双儿女一马，否则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就告诉你，如何？”
沈若芙嗤笑一声：“你自己心肠歹毒，就当别人都与你一样？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为何要去对付他们？或是你至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认为是我害你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而非你咎由自取。”
苏妙莹的神情绝望而又麻木：“罢了，反正我说的话，你也未必会信。”
沈若芙：“信不信，我自有判断。”
苏妙莹：“……我做了你父亲十一年的外室，整整十一年，若放在普通人家，姑娘家养到十一岁都开始说亲了。可你知道吗？我原本差点连这十一年的外室都没机会做的。”
沈若芙皱眉：“什么意思？”
“其实，你父亲并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念旧情，也许一开始是念的，在我独自回京找你父亲的那头一两年。但等到他和你母亲成了亲，夫妻感情趋于稳定，他无数次生出过想抛弃我的想法，只是被我们的两个孩子给牵绊住了。”
言及此处，苏妙莹的脸上浮现出哀凄之色，又仿佛在自叹自怜。
沈若芙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他没有亲口和我说过，但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能看得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后来你出生，他连我的两个孩子都不想管了，来我这儿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他发现你母亲也在外头有了男人。”
沈若芙怒斥道：“你这个贱女人，我不许你侮辱我母亲！”
苏妙莹笑了笑，抬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珠：“大小姐别着急，听我说完，该不该信，大小姐自有判断。”
沈若芙咬紧牙关不吭声。
“他发现你母亲红杏出墙后，出于报复的心态，又重新回到了我身边。我不知道他和你母亲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因为那时我已经对他心灰意冷了。我不想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既薄情又懦弱的男人身上，可我必须要给两个孩子一个体面的身份。”
苏妙莹说：“既然他不肯，我便决定自己去争取。在你弟弟的周岁宴上，我趁着沈家来往宾客众多，打扮成丫鬟悄悄混进府中，打算偷偷去找你母亲，把事情都挑明了，再当着所有人的面，逼她给我一个身份。”
“没想到，就在我找到你母亲的院子时，我躲在大树后，看到杨管家带着一个男人进了你母亲的屋子，我才明白你父亲前段时间为什么会那么反常。”
沈若芙攥紧拳头，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问：“那个男人是谁？”
苏妙莹知道她信了，眉梢都带了几分得意：“不认识，看起来也是个做官的，长得挺俊，背地里却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不过我猜，那个男人不但比你父亲强，而且他和你母亲还是真心相爱的。至少你父亲是这样认为的。否则，他不会转而对我一心一意。”
“比起男人的风流多情，自己的丈夫真心爱着另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更能令一个女人受到伤害。”
沈若芙：“所以那十一年里，你一直安分守己地做着父亲的外室，是因为你知道，我父亲早晚有一天会和我母亲感情破裂，与其早早找上门来，惹怒我外祖父，最后什么都捞不着，不如静待时机，对吗？”
苏妙莹点点头，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沈若芙心底冒出一阵寒意，她转过身，闭上了眼，过了很久才缓过来。
从前她一直不明白，一个人要冷血到什么地步，才能对一个为她抛妻弃子，甚至不顾前途的男人狠下杀手。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父亲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爱她。或者说，父亲对她的爱，起初是带着利用的，带着赌气的成分。
只是时间长了，装着装着，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
良久的沉默后，沈若芙再次开口：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杨管家要帮那个男人？他在沈家做了这么多年，我父亲待他可不薄。”
苏妙莹的脑袋渐渐下垂，声音很轻很轻：“……我的大小姐，这我可就不清楚了。也许，是他觉得帮那个男人做事，比帮你父亲这个废物更有……”
身后气息忽然中断，沈若芙回头看去。
苏妙莹已经合上了眼，瘦得凹陷的脸颊上挂着一滴泪。
她缓步踏出门外，立在屋檐下，抬头望着午后的艳阳，却觉得浑身发冷，冷得牙关都在打颤。
一路上，沈若芙的精神都是恍惚的，回到云霄院，她悻悻地坐在软榻上，望着窗外，静静思考着。
苏妙莹说的那个男人，就是裴阁老吧？
怪道父亲会气愤地说裴阁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怪道裴阁老总是默默出手帮她。
可这算什么？算他破坏母亲家庭的补偿吗？
亦或者，他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母亲的事？
至于母亲，沈若芙私心认为她并无过错。
母亲一个金尊玉贵的内阁大学士之女，选择屈尊下嫁，定然是看中了父亲这个人的品行，相信父亲会疼她爱她。可谁知道，她满怀期待地嫁过来，却发现父亲竟然成婚前就在外头养了外室？
母亲感觉被欺骗被利用，一时难以接受，才红杏出墙，也不是不能理解。
原本就是父亲先背叛她，没道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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