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大唐美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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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饮食文化可谓是源远流长。

唐时的饮食就已经非常兴盛，尤其是像长安、洛阳、太原府、魏州以及扬州这种繁华地，街店之内百种饮食，异常珍满，不同国家地区的水陆珍馔也应有尽有。

菜肴上，例如萧家馄饨、庾家粽子、冷胡突、热洛河、生鱼片、皮索饼、驼峰炙、猩唇、熊白、糖螃蟹、鲤尾、对虾、虾生、龙虾、烤全羊、蒸全狗等等美食多不胜数，这不是瞎掰，每一样都在史册上有记录。

不光是皇家贵胄，民间在吃食上也十分讲究厨技，而且有的新妇一到婆家，首先就要展示自己的烹调技艺。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这个“姑”就是指婆婆，由此可见，烹调水平已经成为这个时代评价媳妇好坏的重要指标之一，如果男人擅长烹调，更能攀龙附凤，得幸于权贵。

对此，沈烈的了解并不多，否则也就不会有之前的那种浅薄认识，当罗府下人陆续将食盒里的各式菜品摆满局脚桌时，令他不禁瞠目结舌，羞惭起自己的孤陋寡闻，同时也对罗府的厨子深表佩服，如此短的时间内，竟能做出如此多的花样，真是不简单。

朱全忠对其他菜品不太感兴趣，仅对一盘生鱼片情有独钟，夹了一筷头，蘸着蒜泥塞进嘴里，边嚼边说道:“烈哥儿，你果然知晓本王的喜爱，这道鱼鲙很鲜美。”

大唐渔猎风气兴盛，钓鱼很常见，鱼肉自然也就成了饮食当中不可缺少的食材。

鱼鲙，就是后世的生鱼片。

唐朝人把生鱼片叫鱼鲙，不管什么样的鱼都喜欢切成薄片，蘸着蒜、豆豉等佐料生吃，由此还诞生许多切生鱼片的高手。不仅如此，市面上还有教大家片鱼刀法的书籍，叫《砍鲙书》，类似于今天的“切鱼刀法大全”。

当鱼鲙被端上桌的时候，沈烈望着轻薄如纱的鱼肉，着实被惊到，也深感意外，同时也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认识到，后世那些所谓的高端餐饮以及大牌奢侈品，其实都是被老祖宗玩剩下的东西，姑且不说这道鱼鲙，就说刚才罗夫人戴的九钗花冠，一个钗的样式，就足以让后世的那些国际大牌奢侈品望尘莫及。

中国不是没有奢侈品，中国的奢饰品讲究历史与文化传承，绝不是简单地用价格高低所能体现。

沈烈没吃鱼鲙，不是不爱吃生鱼片，而是不敢吃。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学过一篇文言文，说东汉末年的太守陈登就是吃生鱼片吃死的，虽然唐代的医术发达，却没有立竿见影的消炎药和抗生素，一旦赶上倒霉点被寄生虫感染，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没必要为了解馋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因此，他专挑熟透的菜，尤其对一盘肉频频下口，那肉做得精致，肉质细白而泛红，薄如纸片，夹起来颤巍巍地透着光泽，却丝毫不裂，并且还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节帅，这是什么肉如何做的”

询问间，沈烈故意挪到朱全忠的身边，用另一副银箸给朱全忠夹了一口软糯的肉块，恳切地说道：“大王，您快尝尝，好吃的很。”

这一做法多少有些孩子气，也显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却让朱全忠喜欢，毕竟沈烈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能杀人的半大小子，与他的嫡子朱友贞年岁相仿，偏偏在他的亲生儿女之中，没有一人能有这样的孩子气。

朱全忠吃过沈烈夹给的肉块，不等罗绍威介绍，先说道：“小子，你连这道菜都没吃过此乃绯羊首，采羊头肉煮之而成，至于具体做法…端已，你来告知烈哥儿。”

能说出菜名和肉质，却不知道具体做法，这不奇怪，能吃，会吃，却不必会做，朱全忠是征伐四方的枭雄，不是守着灶台的厨子，也不屑当那种能通晓细节的饕餮客。

“去唤柳四娘来。”

罗绍威又哪里知晓，只能命人唤来厨司给沈烈解释。

罗府的厨司是个女人，名唤柳四娘，入内先是大方执礼，随后徐徐道来：“这绯羊首乃取嫩白羊的羊头数枚，取肉以红曲炖之，熟软之后再卷起来，用酒石压住，再放到酒糟里腌透，用的时候要切如纸薄，在笼屉略微蒸一下便可食用，这肉可消食活血，健脾燥胃。”

柳四娘的年岁顶多三十出头，身材稍显丰腴，面容姣好，头戴白角冠，以丝绦固定，上身为七分袖子的对襟旋袄，裸露的腕上戴着精致的臂钏，下身则是裤装，裤子两侧还有漂亮的花结，防止外层侧开叉的裤子散开，外加了一件短围，让人瞅着就知道是个干练端庄的女人。

“好麻烦呀！”沈烈听完柳四娘的介绍，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此。

柳四娘嫣然一笑：“小将军，不麻烦的，适才在后边就听说小将军喜爱这道菜，奴婢会再多备一些，以供小将军日后食用。”

“多谢四娘，我有口福了。”沈烈赶忙感谢，又笑道：“四娘的厨艺真是厉害，每道菜我都爱吃，不如四娘收我为徒吧，待我学成，以后就给大王做贴身厨子。”

朱全忠大笑道：“小子，你的刀只会杀人，这辈子都做不了厨子，本王也不会吃你做的菜，就算学了也做不出好滋味。”

说着，朱全忠重新打量了几眼柳四娘，说道：“烈哥儿说的没错，你的厨艺确实不凡，以后专为我做鱼鲙吧。”

一句话就把人要走了，罗绍威不敢反对，柳四娘更不敢拒绝，沈烈以后再想吃四娘的绯羊首也算是没着落了。

堂内的早饭吃得正香，宣武军掌书记敬翔匆忙赶来，报说前往讨伐高唐的军中出现变故，原本归顺的部分天雄军卒再生叛乱，已经占据历亭，与高唐的史仁遇相呼应。

敬翔，字子振，同州冯翊人，唐朝侍中敬晖之后，当年赴长安参加科举未中。黄巢入长安后，敬翔逃至汴州，投靠同乡，后为朱全忠所识，一直鞍前马后地跟在朱全忠的身边，深得朱全忠的信任。

沈烈对这个人有印象，敬翔进门时，他便拱手作揖，敬翔则是扫了一眼，略微颔首，算作回应，沈烈并未在意敬翔的冷淡，脸上依旧保持了谦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