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冷雪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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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第一场雪，忽然就下了起来。孙思邈等五人，在雪中缓步走着，见街上并没有几个人，便往住处走去。见一群童男童女在雪中快乐的打闹着，口内还唱着民谣小调：

跑出家门口，雪花飘飘下。

堆起雪人儿，小手红彤彤。

幸福乐开怀，万家齐看雪。

这天地寒冷，儿心一片热。

白白青山黄水河，泥泞小路悠悠走。

哥哥拉着妹儿手，快快乐乐玩雪球。

家乡啊！下雪了！

雪下了两天终于停了，五人决定去出医摊，但不是轮流看摊了。上午就孙思邈、李丁、甄谋三人看摊一个时辰，下午就许胤宗和甄权看摊一个时辰。

街上人烟稀少，偶尔才有三两个人经过，一个个都包的很严实，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半天都没有客人来，三人便闲聊起来。

李丁道：“三师兄，你今年都二十了，家里给你说媳妇没？”

孙思邈道：“男人三十而娶急啥！你小子急着娶媳妇吧！你今年也十九了，是不是按耐不住了？”

李丁道：“我才没有，只是偶尔想想而已，你当我在茅山上，这几年白学了。至少也要等出了师，过了三八，二十四岁，才会娶妻。”

甄谋道：“还不是靠了师尊的清心丹、养神丹，我一个月都能各得一颗。你们是每月各三颗吧！”

李丁道：“师尊练的丹药就是好，药力持久稳定见效快，比我家卖的好太多了，一颗少说卖二百文。师弟你要是吃不完，卖给我，一文钱都不会少你的。”

甄谋道：“有是有，偶尔剩一两颗没吃，都卖给三师兄了。”

李丁道：“没想到，三师兄你还不够，你可一直是每月领着十八颗。不会是你整天将欲望憋在肚子里憋坏了吧！你要像我这样，整天口花花，将它们都渲泄出来。”

其实孙思邈也觉得奇怪，师尊都不用吃清心丹了。自己欲望却还没有压灭，吃师尊炼的清心丹和养神丹，效果也在慢慢削弱。自己也不敢对师尊说起这事，看来师尊应该也没办法完全解除掉，天年丹上的欲望之毒。

三人正聊着，忽然冒出一个清脆的女声：“请问道长，可有绝嗣的方子？”

孙思邈道：“你要绝嗣？为何要绝嗣？是否和丈夫商议过？”

此女用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看着孙思邈，眼神一阵变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这下倒把甄谋看的着急了：“我师兄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呀？”

此女依然一言不发。李丁一看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好像我们对她做了什么坏事似的。他便抽出一张纸摊好，示意孙思邈给她开方，然后自己磨起了墨。

孙思邈犹豫再三，还是提笔写道：

蚕子故纸一尺，烧为末，入温酒服。不要在月事时服药，不要服药后渡河，不要渡河后将药碗丢入河中，不要将碗丢入河中后大悲大哭。

那女子拿过纸，掏出三十文钱递给孙思邈，孙思邈顺手就接了，感受到这钱上的余温快速流失，这才看向了那女子，见那女子已然走远。孙思邈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开口道：“立言师弟，你偷偷跟过去，看看是啥情况。”

甄谋也确实有些好奇，就跟过去了。李丁道：“这女子姿色确实上佳，三师兄你刚才都看傻眼了。”

孙思邈道：“瞎说啥，我刚才只是觉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要绝嗣，太可惜了，有些触动而已。”

李丁道：“我看她应该是落入风尘了，真是可惜了这副美人胚子。”

甄谋悄悄跟在那女子身后，并未被她发现。只见此女先找到养蚕室，弄了一张故蚕纸，然后烧灰拌入半小碗温酒中喝了。拿着这个空碗来到了河边，脱掉了鞋子抱在怀中，然后走入河水中，只见她冻得牙齿上下打颤，发出了磕碰声，一会便走去了河对岸，河水不是很深，最深处也只是淹过了她的小腹。此女过了河，便用力将那只碗丢入河中，然后蹲在河边大哭起来。最后见有人过来围观，她便停止了哭泣，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走了。

孙思邈听完甄谋的汇报后，忽然感觉这天变得更冷了，一股股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冻得他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李丁打了个哆嗦道：“收摊了，我得回去烤烤，这天都快冻死人了。”于是三人便收摊回到了住处。

傍晚，西门洛水找到了孙思邈和李丁，说是要带他们去参加，今晚金铃儿的赎身宴。孙思邈和李丁这才想起，有这么一档子事，便忙换好了一身富家公子的衣服，顺便洗去了脸上的伪装，倒是把西门洛水惊了一下，对他们更崇敬了。孙思邈和李丁跟着西门洛水来到了花月楼。本来甄谋也想来，但孙思邈和李丁都没有同意。孙思邈心想：“开什么玩笑，这花月楼可是妓院，他才十六岁，要是让二师兄知道自己敢带他弟弟来这种地方，搞不好兄弟都没得做。”

三人走入花月楼，老鸨一见是西门洛水，便马上过来打招呼：“西门公子，你能来参加铃儿的赎身宴，真是她的福气。”

西门洛水道：“福气？今晚只有一个人有这福气，将金铃儿带走。这福气是轮不到我了。”老鸨笑道：“那里的话，人人都是有机会的。”西门洛水道：“你还是去忙你的吧！我随便找个偏辟的角落坐下。”老鸨心想：“这么怕夫人，还跑来妓院干嘛？”脸上却是笑着离开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对老鸨说：“铃儿姐不肯穿衣打扮。妈妈，你过去看看吧！”老鸨马上走到了金铃儿房间，见她还躺在床上，便道：“铃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金铃儿道：“我大喜的日子？我看是你大喜的日子吧！我打扮的越漂亮，你就越能卖个好价。把我抬得越高越纯洁，你就越能忽悠越多的傻子来竞价。我是什么花魁，什么青倌人，什么完璧之身。真是笑话，从我第一次来完月事，你就逼着我去接客。我不从，你就叫那些壮汉强暴我，见我长的越来越好看了，便将我选做了花魁，为了抬高我的身价，说我是青倌人，是完璧之身，暗地里却是陪完刺史，陪太守；陪完太守，陪府尹。现在终于想将我卖了，卖个好价，重新选一个花魁。”

老鸨怒道：“闭嘴，这几年好吃好穿的养着你。你出卖一下色相怎么了，作为女人，你有这么好的色相，你不拿出来卖，这是罪过，上天将你创造的这么完美，你只有出来卖，才对得起上天对你的恩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一个七岁的妹妹，你不听话，你妹妹也会抓过来陪你。”

金铃儿惊恐道：“别，别碰我妹妹，我一切都听你的。”

老鸨道：“乖，我的乖女儿，这样就对了，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见客吧！”

半个时辰后，打扮的明艳动人的金铃儿，终于登场了。金铃儿翩翩起舞，彩带翻飞，舞姿曼妙，其间的每一次回眸一笑，更是勾人心魄。看得嫖客们是热血沸腾，一片呐喊之声，纷纷想倾尽家资，抱得美人归。

孙思邈和李丁看着金铃儿，却是愣住了，她就是那个找他们绝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