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眼含恳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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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裴泽弼诚恳地说：“大妈，我知道我和一柏的事情让您生气，我深感愧疚。但我不会放弃，往后我会如同尊重自己的母亲一般待您。”

这话，曾几何时是张素娥心中最深切的愿望，但现在听来，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差一点瘫倒在地。

哎哟，老天爷呀！以前她误解叶娴与裴泽弼的关系时，曾虔诚祈祷希望裴泽弼能成为她的乘龙快婿，但却不曾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满心懊悔的老妇人大声祈求：“神明啊，请收回我先前的话，愿我甘愿清斋三年，只为赎回那些言语。”

张素娥大声嚷道：“谁要当他妈？我还未死呢，就不想有这样的儿！我说话撂在这儿，除非我入土为安，否则别指望我应承这么荒唐的事，更何况是你！”张素娥说着，这是她头一次对儿子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你还想要我做你娘的话，就必须跟他彻底划清界限！”

病房中顿时陷入了沉寂。

叶娴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弟弟和裴泽弼的神色变化。叶一柏再也难以保持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笑容，而裴泽弼的脸色则显得有些凝重。

“妈，您…”叶一柏眼含恳求，夹杂着几份无奈叫了一声。

看见儿子仍固执己见，张素娥心头憋了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重重地一屁股跌坐在病房地板上，“哎哟，我的命怎就这么苦啊，亲儿子竟也不要我这亲娘了，我还不如早些死去，免得到处给人添堵……”

叶大夫这辈子见过的大风大浪不少，但这阵仗可真没见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裴泽弼察觉到张素娥此刻显然不愿再见自己，便示意叶一柏去安慰她，并对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又向躺在病床上的叶娴点点头，随后离开了病房。

张素娥一面抽泣，眼角却不自觉地留意裴泽弼的动静，瞧见他果真拉开了病房门，她哭泣的声音不由得减了几分。

随着门再一次关上，屋内只剩下了张素娥、叶娴及叶一柏三人。叶娴看着仍瘫坐在地的母亲，不禁暗自叹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脾气几十年如一日未曾改变。

叶娴终于忍不住开口：“妈，人都走了，你也该起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吗？又是吵又是闹的，到了孩子跟前还要闹个不停！”

听到女儿这么说，张素娥微微一顿，见叶一柏满脸紧张，只得搭着他伸出的手起身站立。并未搭理叶娴的话茬儿，她紧紧握住叶一柏的胳膊说：“柏儿啊，你的心思我不想去猜测，但百善孝为先，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男的牵扯不清，明白吗？答应阿妈，好不好？”

张素娥满心期盼地看着叶一柏，却听他回答：“阿妈，我喜欢的就是男人，而且是我先向裴泽弼表的白。”

听到这句话，张素娥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再次无力地跌坐到地上。此刻的病房内忙作一团，叶一柏从圣玛丽医院的医务人员那里借来了听诊器和血压仪，给母亲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她并没有什么生理异常之后，叶一柏终舒了一口气。

之后，在裴泽弼与叶一柏的陪伴下，张素娥被安全送回了岐山巷的家中。然而，明明没有生命危险的人，为何从病房出来再到车里，再到家中搬动这么大动静，都没有清醒过来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留给另一场家庭故事慢慢揭晓……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十月十日，叶娴顺利出院。

回到病房外等待已久的叶娴，一边换下病号服，穿上自己衣服，一边对叶一柏感慨：“咱们妈那份功夫，你也不是不清楚，就擅长欺负软柿子，碰上厉害角色只会又哭又闹又要寻死觅活。裴泽弼这号人物她可不敢得罪，所以才会拿装病来跟你闹腾。你的医术再高明，对付这招也无计可施，除非顺了她的意。”

对于这一点，从小被惯坏的叶一柏一直浑然不知。见状，叶娴轻哼一声，继续说：“没错，你是她的宝贝儿子，这类事你自然不会清楚，当年杨素新要进门的时候，咱家里要我们腾位置，张素娥就是这样又哭又闹又拽着我一起，寒冬腊月里那情形…罢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告诉你也没什么意思。”

那时，叶一柏尚未出世，自然无法记住这些往事。叶一柏明白母亲这一生过得并不容易，他对她并无半分责怪之意。“我不想让阿妈生气的。”

山间小路上，阿婆的脸色一旦喜逐颜开，村里人就知道这会让阿姐与泽弼哥的日子不好过了。要想博取阿婆一笑，恐怕只有让这两孩子各奔东西，之后阿婆自然便会催促阿姐嫁为人妇，生儿育女。这些话阿姐心底已有思量，千般考量后切勿轻举妄动，以防日后留下悔恨。近几日阿姐都要暂居在岐山沟，她刚出院做了一次大手术，身边离不开人照料，也正好借此机会分散阿婆的心思。阿姐深知，阿婆内心的坚韧远超她的想象。

叶大夫亲自送阿姐来到岐山沟，眼见那刚才还在村口热情与乡邻闲聊的阿婆，见到他的一瞬，神色顿时黯淡了下去。这让叶大夫既松了口气，又满心惆怅，此类家事纠缠实在令他头疼。

叶大夫决心同阿婆真心相对地交谈一次，然而阿婆似乎并不想同他就此事深谈，只要一提到泽弼哥，不是叹惜心疼就是抱怨不舒服，总而言之就是要让他们分开。两家便就此陷入了僵持，这么一耗就是一个整月。

十一月深秋时分，圣约翰医学院的实习医学生们按时报道入学，与此同时，叶大夫的大脑肿瘤切除术论文也登上了知名医学期刊《柳叶刀》，短时间内在该杂志接连发表高水准文章，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极为罕见。叶大夫的名字也因此开始频繁地伴随神经外科领域的研究成果，登上各类医学期刊和学术论坛，甚至是众多顶尖学府医学课程的讲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