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上门赔礼道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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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柏，我可不能糊弄你，两个男子生活在一起，毕竟没有法律和伦理道德的保障。人生漫漫，你与石头哥，一个是书香门第，一个是庄稼汉，你们这条道不易走呐。”

叶石柏听得出来这位邹老前辈并非是在反对他与田福斌的情感关系，而是设身处地替他考量这份情缘的种种得失。叶石柏心中惊讶不已，默了一会儿，才诚挚地答道：“邹老先生，人生漫长无期，我不敢随便许下空洞的诺言。不过此刻我真心期盼我们的感情能得到您的赐福。”

邹老汉望着叶石柏，良久之后，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我有何理由不去祝你们幸福，倒是你自己家里那一关，怕是不易过得去吧。”说着，邹老汉从小木茶几底下抽出一个布盒子，“如果到时候需要我协助的话，直接讲明。把你家培养这么多年的儿郎‘撬’走了，这副老骨头我总归得上门赔礼道歉才是。”

诺，这就是赠予你之物，解开瞧瞧罢。”邹老汉慢悠悠地道。

叶槐深一双糙砺的手掌接过了那雕花的实木盒子，当着邹老汉的面慎重其事地揭开盒盖，只那一开，叶槐深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无伦。

盒内盛放的并非别物，而是一杆上了年纪的女子猎枪，泛黄斑驳，古朴沧桑。

“这是老裴家传下来给儿媳防身之用的东西，原先是给了俺姐夫他婆娘，后来她离世了，便交由我保管。只是现如今，这枪早已经过时了，换一支新的给你罢。”言毕，邹老汉起身屈膝取出了那藏于盒内的女子猎枪，又顺势将自己的那只老旧的勃朗宁短铳放了进去。

“老裴家给媳妇这枪，无非是为了应付绝境之际，让她们得以保全自身。不过对你来说，想必会选择跟裴小子一同对抗困境吧。”说这话的时候，邹老汉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不是被吓得不轻？趁着裴泽弼没在家，还能后悔呐。”

叶槐深手从盒中抽出那勃朗宁，熟稔地揭开枪膛，向邹老汉显露出弹夹里的空荡荡。“老爷子，裴泽弼不曾提起过吧，那次咱们二度相见时，我就用了他这把手枪收拾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话音落下，他又麻利地重装子弹，枪膛复原。

听罢此言，邹老汉先是一呆，继而爽朗大笑，连连点了三下头，“好，好，好得很！这猎枪既然你认了，那我这份礼也随之变更，往后你该换个别的方式称呼我才是，一口一个‘老爷子’，听着实在隔膜。”

医生叶槐深好似吞了一口风，咳了几嗓子，在邹老汉戏谑的目光下，勉为其难地喊出了那句久违的“舅姥爷”。这一改口引来了邹老汉一阵豪爽的大笑。

正在此刻，裴泽弼疾步行回，餐厅传来的欢声笑语让他紧锁的眉头稍展。然而步伐并未停留，径直来到了叶槐深身边，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位男友。

“无妨，舅姥爷给我一件咱们裴家新娘世代相传的珍物。”叶槐深说着，从口袋掏出那杆勃朗宁短铳，在裴泽弼惊讶的眼神下轻轻晃动了一下，随后低声自语道：“待回家后得问问我老妈才知道，咱们叶家到底会给儿媳些什么，要是换成衣裳金饰之类的，倒真有点不合适呢。”

裴泽弼默然不语，脸上写满了愕然与不解……

裴泽弼偕同叶槐深陪着舅姥爷共度午餐，随着叶槐深手中握住了那只勃朗宁短铳，他俩间在长辈那里算是正式确立了情谊。

舅姥爷在叶槐深临行前还不忘逗趣似的问二人是否愿意留下住宿一晚。此举令平日里沉稳冷静的裴处长都少见地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按原计划，舅姥爷本应在月末返回金陵老家，然鉴于叶槐深与裴泽弼的感情进展，他决定留步，以便于叶医生向家中母亲表白之后，作为年长者从中斡旋，表示对于叶家的尊重。于是乎，在接到金陵方面的催促来电后，他底气十足地质问道：“我刚刚医院出院，差点命都没了，一个糟老头子能剩下几天的好日子，只想跟唯一的亲人一道过个春节，有何不可！都说学你们西方式的那一套，去问问那些洋人，‘人道主义’究竟是如何书写！”

说完，舅姥爷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叶槐深一直在思量该如何向张素娥开口表明一切，但这事暂且搁置一旁，当下最重要的是着手进行杨东的手术准备工作。

杨东的手术因各种因素拖延了个多礼拜，经过多次的心理疏导及模拟操作训练，小男孩终能在模拟过程中镇定配合。因此，叶槐深决定调整手术时间，安排至明日清晨七点，并提前知会了魏如雪等家属病人，让他们做好相应准备。

“手术之前需要禁食大约十到十二个小时，考虑到手术对象还是个小娃儿，预计整个过程将持续较长时间。于是，经我们与原定明日早晨首台手术的患者协商同意后，决定把杨东的手术提前至明早进行，也请贵家长作好充分准备。”叶槐深耐心向杨东的母亲魏如雪及其家属说明情况。

听闻此言，魏如雪不住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叶医生，真是太感谢了。”

这两周的相处期间，魏如雪亲眼目睹了济合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如何一遍遍为杨东开展心理疏导工作，并配合进行无数次模拟手术。最初几次，她在隔离玻璃窗外默默关注，只见那护士姑娘一次次低伏身子，在冰冷的手术床上耐心劝慰，直至后来直接蹲坐，甚至几个小时不起身，只为陪伴杨东。

还有叶槐深大夫，孩子们的眼睛最能分辨善恶真情。一天，杨东偷偷躲进母亲的怀抱悄悄告诉她，自己喜欢那位叶大夫。

魏如雪的心情历经一番曲折变化，由最初复杂的矛盾情绪逐渐转化为满怀感恩。就连杨东的父亲杨成新，面对叶槐深亦说不出半点不满之词。甚至暗自在心底立下承诺，待这次手术顺利完成以后，自己愿充当桥梁，帮助张素娥接纳接纳叶槐深与她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