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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一百三十九章 红河悲风起
这声音带有明显的南音,汉话有些吃力,安成略觉奇怪,回头视之,只见一个高挑纤媚的越人女子不知何时已来了院中,揭开三角笠帽,英媚绰姿,竟是金棉,一时不敢相信,这本该在南越王身边守卫的护卫,何时来了大宋:“金棉,你何时来的汴京?”
金棉跪地行礼毕,方起身回话:“奴婢刚来不久,王爷命奴婢暗中保护郡主安危。”
安成十分高兴,但金棉为何以阿离之名约自己来此见面,复问:“你要见我,可是有事?”
金棉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多谢公主对我们郡主的照顾,王爷有一物托奴婢交与公主。”
安成笑着接过:“阿兄太客气,他不说我也会照顾阿离,是什么?”打开来看,一颗世属罕见的偌大的南洋珍珠金光夺目,瞿越每年朝贡宝物珍珠,亦没见过这样的,安成不由得道:“阿兄,怎送我如此宝物,他怎么样,你们来了大宋,可还能联络?”
金棉面色微尘,细目含情,沧桑毕现:“能,王上已废了王爷太子之位。”
安成十分吃惊,红河悲风已起,这话却未听阿离讲过:“竟已到了这步了?”瞿越局势,安成曾从丁阿离处略知一二,其实不听阿离说,也能知道丁琏如今到底如何,将阿离送来汴京,他,实在是已经做好了夺位的准备,瞿越乱局已不可避免,只在旦夕之间。
金棉点头,安成觉得手中礼物十分沉重,便让金棉回阿离身边,想到同为皇族子女不能选择的命运,一时怔茫。
傲雪道:“公主,金棉姑娘所说如果属实,您是否要向皇上告知瞿越局势?”
安成:“瞿越国内到底如何,情况未明,等过些时日再说罢。”
傲雪知其心意:“公主是否是担心南越王?”
安成没有否认,叹道:“阿兄与交趾郡王父子人协同鏊战,共缔帝业,却不能免于内斗,实在……。”
安岳王府,戒备森严,萧繁不解:“你确定当日伤你之人在安岳王府,你不是说是骁骑尉吗,你确定你没有认错?”
萧挞揽有些不耐烦,夜间凛然舒缓的风透过两人面前的屋顶拂过来:“你要不要先回去?”
萧繁闭了嘴,待得片刻,正欲换个姿势,忽见对面稍矮的角楼檐下阴影处,匍匐着一条黑色身影,在这苍茫夜色中,星菱鹰眼昂抬,向这边扫射过来,两人赶紧趴下,再抬头时,那黑影已消失不见,瓦砾上沁凉的露珠有些粘手,已颇有寒意。萧繁压低声音:“我真的先走一步了。”萧挞揽不免微愤,已听见翻落墙头声响,终于清静许多。夜半时分,凉气森森,萧挞揽正凝神探视,却始终不见那人身影。
轻微的咔嚓声窸窸窣窣,萧挞揽跳下高墙,以为萧繁还在等自己:“你到底有完没完?”
却见一只手掌到了自己嘴上,手掌微湿,欲闭气已来不及,清丽婉柔、长发微乱,萧挞揽突感疲倦,却亦在迷茫之间生出后悔之意,:“你是?”
月下女子皱眉,脸色越加苍白,扼住萧挞揽咽喉:“吃了它。”
萧挞揽动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子迫萧挞揽吃了药丸,携着不能反抗全身僵硬的萧挞揽离开街巷,上了马车,闭其五官,到了一处深宅大院。萧挞揽仿佛睡了一程,直到被喝过的茶水泼醒,想到今晚遭遇,又看面前女子:“你真大胆。”
女子没有理会,只来回走动,似乎颇为烦躁,萧挞揽见其腰间玉配,恍然记起一人,遂不敢信,不由得道:“你到底是谁,抓我做甚?”
女子终于坐下:“我叫薇雅。”
敲门声起,薇雅开门取回一个纹饰华美的香盒,不多时,从中选香燃之,又将经帛摊开,口中念念有词,应是经文。
萧挞揽先感香气入骨,经脉舒畅、神昏气闷,心腹诸痛皆去,薇雅给其口中塞入一小片,不多时萧挞揽便汗满盈颊,又要以银针封其经脉:“不必了,对我用毒那人已死。”
薇雅停下,静待其言,萧挞揽十分不解:“你将我胁来此处,欲何?”
薇雅净手完毕,解了萧挞揽穴道:“你前几日是否见过一位西夷女子,还伤了她?”
萧挞揽细想点头,只有那日在榄山,薇雅嫣然一笑:“我欠了她一个人情,想您替我还她。”
萧挞揽:“要我杀萧繁?”
薇雅以马奶酒敬萧挞揽:“不愧是特使大人。”
萧挞揽失笑:“我要是不答应呢?”
薇雅凑近萧挞揽,语气十分冷硬魅惑:“您不能不答应。”
萧挞揽不可置信:“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您可以当作是请求。”
“理由呢?”
“因为我刚刚给您服下的是蚀心草的解药。”
萧挞揽心潮涌动,朱雀当日给自己种下此毒,每见安成公主,便不能自已,无人能解,薇雅想到那日那人出去,终于没有再回来,拨动一下渐暗的烛火:“你杀过一个行医的人,那人是我知己。”
是那个渤海人,薇雅转过头来,已泪流满面,萧挞揽想起之前,那人确实躲藏在听雪楼中,这女子与那人关系不浅,想以此要挟,但这和萧繁有什么关系:“那你不是应该恨我,可为什么要救我呢?”
薇雅摇头,来回摆动面前的茶杯:“我做不到,又正好欠那个女人的人情,所以,才找你。”
萧挞揽好奇:“可为什么是我呢?”
薇雅:“这您不需要知道。”
萧挞揽诚恳以对:“我杀了那个女人,你便不会欠那个人人情了。”
薇雅错愕,不知以何对。
萧挞揽想到安成,对她心意,却不为人知,这世间,或许曾经有过一人,来过自己心底,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她那天去找安岳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对于高丽世子的厌恶与憎恨以及数次搏命暗杀,从来都是因为她,无关国仇,所以,这毒,解与不解,又有何关呢?
翌日,萧繁很早就来见耶律斜轸:“大王。”
耶律斜轸点头,示其坐下:“拓宁近日会回大辽,韩德让近日可有与你来信?”
萧繁点头:“北边据点亦被摧毁,一切都得从来。”
耶律斜轸:“前些日子,北汉太子来汴京,你可知?”
萧繁震惊,面色大变,耶律斜轸暴戾阴寒:“你居然敢救下刘扶摇。”
萧繁单膝跪下:“下官……扶摇她是……,于越生前对下官有恩,当图报之。”
耶律斜轸轻叩扶案:“你们南院的事,不归本王管,只怕,皇后,会对你很失望。”
萧繁放下心来,暗道,以大王个性,应不会深究,至于皇后要怪罪,那也得先怪韩德让才是,今皇上锐意改革,帝后之争亦愈加激烈,王室贵族暗潮汹涌,只不知为何,北院大王在此时选择来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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