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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4章 膈应
张仁旺威风凛凛地站在耙上，在犁过的田地里保持着平衡随意游走。
到地头儿了，他把两米来长的耙抬起来，用木榔头使劲敲打几下，把耙钉下挂着的无数杂草敲打下来。
张洁乐颠颠赶快跑过去拢在一起。半天能拢出好几捆细柴火。
乡村里静止的风景是大槐树、老皂角树，变幻的风景是柴草垛。
家家门口，稻茬垛小下去，杂草垛、秸秆垛又摞了起来。秸秆垛又有玉米秆、芝麻秆、豆禾秆。
祖孙俩满载而归，张仁旺又准备来劈柴。
他将整根的粗大树木用铁锯子锯成短截，一截不超过五十公分，长了短了都不好在土灶里加火。
树木都是早就预备好的干木头，扔在地上，发出“咚咚”的枯脆生硬的响声。一副被天气磨损后的粗粝形象，表皮是岁月刻刀刻下的皱纹，好像还布满了干涩的胡茬，一截粗大的树木简直就是张仁旺的油画像，是那样地沧桑。
他把树木架上“木马”。一脚撩起来踩住树干的一头，双手就配合着一前一后的拉锯，锯子发出“吱吱呀呀”地带有节奏的响声
随着这个响声，像雪花一样的木屑就飘落下来。这次据的是松树，还有一股很好的松香味儿，让张洁感觉好香好舒服。
她用手轻轻拂去断开树桩上覆盖的木屑，就会看到一圈圈明晰地树的年轮，这些年轮从树的圆心一圈圈展开，有的较宽，有的却很窄。
她捧起木屑随风扬起来，好像满天的雪花。
“爷爷你歇会，我来帮你据？”
“这你可不会，爷爷慢慢做，能做点是点。”
一阵摩托车的轰鸣打破了这悠闲的黄昏。张继国把车子停下，对着张洁喊：“走吧！去你外婆家去！你余铺的妈明天要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老屋？”张仁旺看了一眼儿子，漫不经心的问着，手里的活没停下来。
“过一阵子吧！这阵子忙！”
“你跟你姆妈打个招呼了再走啊！”
“不打招呼了，晚上还有事。张洁你快上来啊！”张继国不耐烦的催促着。
张洁只好乖乖的坐上了摩托车，当她听到余铺的姨妈要来，她的心更七上八下不得太平了。
她太小了，很难把握和余铺姨妈的亲近度。太亲近了，父亲母亲一准生气，说她养不亲！不亲近也会被笑着说没良心不知恩图报！
从小去外婆家，她最怕看到两个所谓的妈、两个所谓的爸，同时出现。尤其是大人们还会抛出世纪大难题。你喜欢哪个爸，哪个妈？
更何况她这会实在是舍不得和爷爷分开，更放心不下小伙伴赵燕，她原本打算收拾完柴火去看赵燕，现在计划也泡汤了。
心事重重的她坐在父亲的摩托车上，还是选择坐在铁皮架上，一双手紧紧的抓住铁架子。生怕哪个颠簸就掉了下来。
“你昨天放学去哪了？”父亲严厉的质问。
“我……我跟赵燕去她家里了。”
“你不应该先回来，和家里人说了再出去吗？害我和你妈妈等你这么久。特别是你弟弟想你，还学着自己骑摩托车…腿都摔破了！”
“你就不像你姐姐你弟弟，感情很淡，一点良心都不讲，也不恋家。”
张洁不敢说话。
“今天害我为了你！又单独跑一趟！”父亲冷冷的补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先回来的。”
“你懂事一点！这个家没人惯着你！宠着你！你不是小公主！别多余耗费我和你妈的心力！”
“还有你见到你余铺妈，别搞得那么亲热。平平淡淡就行了！不要以为别人很喜欢你！”
“嗯。”张洁轻声应着。
“你是不被期待的孩子，简单点说就是多余的，你明白吗？”
“嗯。”张洁几滴眼泪滴了下来。
人声已寂，银钩渐上。
岸边垂柳依依轻拂。
皎皎月光下，临岸那此一片彼一片的芦苇花在微微的晚风中掀起阵阵银浪，衬出乡河的静谧与安详。
薄雾渐起，在这恍惚缥缈的瞬间，除了想停留就是想遗忘尘世。
此时此刻，张洁听着这句：“不被期待的小孩。”竟然好想和小伙伴赵燕长眠在河里。
再也不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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