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剪不断 理还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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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的沉默不语，敏感如含羞草的浣娘立刻便感觉到了，她仰起带泪的脸看着苏锦；苏锦看着她的脸，轻轻道：“对不起。”

苏锦在浣娘轻柔的手指下舒服的眯着眼，哼哼道：“蹴鞠的魅力你们不懂，这也是强健身体的一种方式嘛，见天的读书，迟早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先是姐姐，后是妹妹，这两姐妹还真是一家人，公子爷为什么就喜欢这样的呢？不就是说话声音轻柔一些，走路的腰肢扭得厉害些，胸口比人家大一些么？”小穗儿愤愤不平的想，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胸口，气不打一处来。

苏锦本已觉得这时代对男子的枷锁已经够多了，现在看来，跟女子相必，简直便是天堂了。

小穗儿拿着一根蜡烛站在门外，脸色变幻不休，蜡烛在她的小手的抠抓之下断成数截。

浣娘将他欠起的身子压下道：“哪里？上药啊。”

苏锦想到这里，不由的痴了，心中起伏如海潮奔涌，难以平静；明白了这一切之后，苏锦的心开始疼了起来。

浣娘眼睛眨动几下滴下泪来。苏锦慌了手脚，坐起身拿起布巾递给她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知道的还没什么，不知道的还当我欺负你了。”

浣娘不接布巾，只是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苏锦最怕女人哭泣，柔声道：“可是跟着我心中委屈，早先跟令姐妹便说好了，不顺心的话来去自由，令姐令姐怕是走不了了，但是浣娘你只要说一声，苏锦即刻千金送上，还你自由之身。”

苏锦也弄了个大红脸道：“你别管了，我自己来。”

苏锦翻翻白眼，被朱世庸暗算的屁股这会子疼得很，但怎好让浣娘帮自己敷药，要是柔娘倒是没问题。

浣娘泪眼婆娑看着苏锦，忽然扑入苏锦怀中，粉脸贴着苏锦光溜溜的上半身，哭个不住。

浣娘忽然咬了下唇，伸手便解苏锦的腰带；苏锦忙按住道：“干什么干什么，可不能如此。”

……

小穗儿看着浣娘手中的瓷瓶欲言又止，她看出来了，这个小药瓶乃是小娴儿打破苏锦的脑袋的时候，晏碧云送给苏锦的，想开口揶揄几句，转念又一想闭口不言了，叹了口气，将毛巾递在浣娘手上出去张罗晚饭去了。

苏锦摆手道：“无妨，疼半天就好了，娘的，这帮兔崽子下手真重。”

浣娘左思右想，红着脸指着苏锦的屁股道：“伤处是在……是在这里么？”

正从外边进来的小穗儿迎面碰上夏四林，用看贼人的眼光盯着她道：“夏公子，可莫要随便乱走，那日不知谁说私闯民宅打死勿论的，咱们家的四个护院脾气可不好，被哪天闹了误会将夏公子当贼人打了，那可了不得。”

“张婶说要过两年我这里才会鼓起来，可是这才几个月公子爷便迷上了这两姐妹了，到了两年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呢。”小穗儿平生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不自信的感觉，两年时间该是多么漫长的煎熬啊。

夏四林惊讶地转身道：“今儿个可是书院的大日子，怎地他还不去，朝廷三司使晏大人来书院讲学，不但书院的学子争相一睹尊荣，聆听教诲，连应天府中的名士才子也要去参见呢，怎地他倒不去。”

苏锦穿着绸裤光着上半身伏在凉席之上，浣娘拿着紫色的小药瓶儿用棉球蘸着药水给苏锦擦着伤处，眉毛蹙成两个小山峰，嘴里轻轻抱怨道：“公子爷这是在读书呀，还是在打架啊，见天的弄一身伤回来，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定然怪我等伺候不周呢。”

……

苏锦睁眼道：“浣娘的手很柔软，这都舒服的真要睡了，我还是起来走两步吧。”

夏四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人家出去游玩关自己什么事，自己干嘛心情不高兴，是没告诉自己，没约自己么？萍水相逢的，人家自家人出游干嘛要约你一起去。

猛然间苏锦便忽然明白了，这个时代，女子何其不幸，柔娘浣娘小穗儿小米儿，还有……晏碧云；无论你出身如何，无论你是贵是贱，无论美丑，无论老幼；只要你身为女子，你便面临着诸多的枷锁和束缚，你的命运总是操纵在他人之手。

苏锦也忽然明白了晏碧云的处境，那封信可不是搪塞之言，以晏碧云的身份，能对自己倾吐心声已是极为不易，自己犯浑，居然孩子气的撒泼，送回诸般物事，还自作聪明的奉上一首酸溜溜的打油诗，可以想象晏碧云的心怕是被自己伤透了。

苏锦可没想到敷个药会引起浣娘如此多的思绪，屁股上又疼得厉害，于是道：“你拿面铜镜来，我自家对着镜子上药便是，伤处不方便劳烦你。”

次日，苏锦果然遵循曹敏大人的吩咐，没有去书院；早间夏四林过来催促的时候，苏锦还光着膀子呼呼大睡呢；夏四林早忘了自己列下的约法三章，不待通报便闯入苏锦的房间，一眼看到苏锦的光膀子，恨得牙根痒痒的，红着脸退了出来。

夏四林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小穗儿在后面道：“我家公子说，书院的大人给他放了假，他今儿个不去书院了。”

正在铜盆中沥干布巾的小穗儿附和道：“就是，好好的读书便罢，还要玩什么蹴鞠，有了空也不说回家来带我们出去转转。”

夏四林暗骂自己最近行为有些逾矩，本该叫使女来通报的，怎么一睁眼，鬼使神差的便往这边跑，腿脚都走顺溜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睁眼便想见这个让人又可恨又可气的人，真是想不通。

夏四林心里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一会自责，一会又空落落的，纠结的宛如凌霄花缠上了葡萄藤，整个一个剪不断，理还乱。

夏四林无奈自行登车而去，心里头居然憋着一股气，赶车的车夫被她没来由的骂了好几句，车夫翻着白眼直嘀咕：“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一大早便火匝匝的。”

苏锦只觉得浣娘的脸蛋上热的烫人，泪水将在自己的胸口打的一片潮湿，忽然明白浣娘为何而哭泣了，便如那日离别之夜，柔娘伏在自己肩头哭泣着要自己善待她们姐妹一般；这泪水是自怜身世的伤心之泪，也是委身与人的无奈之泪，苏锦当然也能感受到这是对自己的幽怨之泪。

见苏锦不说，浣娘猜到了，定是不方便的部位了，浣娘红了脸，不敢胡乱猜测了，要是下身某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帮忙的，虽然姐姐柔娘跟自己说的很明白，以后自家两姐妹便是苏锦的人，但毕竟还未和苏锦有什么瓜葛，这羞人答答之事还是公子爷主动的好，苏锦越是不对她有什么想法，自家越是不能自荐枕席，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最后的一点自尊一定是要有的。

苏锦爬起身，眉头不自然的一拧，嘴里丝的吸了口凉气；浣娘捕捉到这个细节忙问道：“怎么，还有哪疼么？”

浣娘看看他的后背，脸色微红，虽然不止一次见到苏锦光溜溜的上身，但总是那般的不适应，公子爷天一热便在房中光膀子，在庐州时还瘦骨嶙峋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魁梧了，身上的雪白的肉也显得有些棱角起来，看来公子爷坚持每天造成小跑和所谓的健身起到了效果。

小穗儿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不懂，我只知道，我家公子说了，今个趁着空闲带我们去逛逛应天府去，什么燧皇陵、什么文雅台、什么庄圣人的墓、什么木兰祠，总之好多好多地方；夏公子自便吧，一个当官的有啥看头，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浣娘轻轻地用布巾帮苏锦擦拭着后背，仔细的涂上药膏，见苏锦眼神迷茫，似是要睡去，赶忙道：“爷可别睡着，吃了晚饭再睡不迟。”

浣娘心头一震，刚要说话，苏锦已经俯下嘴唇，将她鲜花般红润的嘴唇擒住，浣娘身子微微发抖，忽然热烈的吐出小雀舌儿逢迎起来。

苏锦见她说的恳切，点头道：“知道了，以后当心便是，这伤药倒是蛮灵的，擦到伤处立刻便不疼了。”

浣娘道：“公子爷的心思奴家们猜不透，也不知道手无缚鸡之力有何不好，奴家只是希望公子爷当心些，你瞧这身上，青紫红肿之处不下十余处，奴家便是再不更事，也知道这可不是强健身体，而是作践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