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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4章 风雨如晦·四三
“陛下不必着急，距离罗将军入阜京最快还有个七八天，起码这几日内小陈将军不会走。”坐在一旁的程岱松撩撩袍袖站起身来，笑道，“若想把他长久地留在阜京，也不是没有办法。”
段桢早就听说程岱松是个出了名的老滑头，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怎么说。”
老头儿讳莫如深地笑笑，“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小陈将军在阜京还有许多麻烦事儿没有料理清楚，他自己怕是贵人多忘事，早记不起来了您提醒他一句不就成了么。”
晚上陈容睡得不好，索性去书房看书临帖消磨时间。过了一会儿，狄少云举着灯进来，往他身上披了件衣裳，说：“半夜醒了发现身边少个人，想着你就在这儿呢。怎么啦，又有心事？”
陈容叹口气，勾着他脖子在额头上亲了一下，“难受，坐下陪我说会儿话。”
自打两人互通心意之后，狄少云觉得陈容身上的孩子气愈发得重了。他往日总爱咬着牙在弟弟面前逞强，如今连装都懒得装，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那你先等一下，”狄少云起身出门，“今天我去九部跟着参军学兵法，休息的时候去葛岩山上玩儿。后山的枇杷果熟了许多，我便摘了些给你润润肺，都放在灶房了，我这就去拿。”
几个月前陈容被阿塔里打出的内伤治得不及时，终于还是落下了点伤肺的病根儿，季节更替的当口总是咳嗽。狄少云摘的枇杷果甜得发腻，但确实挺管用。
俩活宝大半夜不睡觉，剥枇杷果吃得怪来劲，陈容把早晨奏对的经过与狄少云细说了。狄少云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乌桓人花二十年就能将一群旱鸭子训练成能征善战的水师，反观咱们麾骑营的水师为何拿不出手，还得向孟州借兵北上？”
“每年的军费太少，光是养那几艘战船就已经很吃力了。”陈容解释道，“孟州水师镇守西南一百多载，就算近几年没钱用，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究比麾骑营更厉害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狄少云点了点头，又说：“姨夫姨妈若能帮着训练麾骑营水师自然是好事不过我跟你想法一样，如果陛下愿意凭鱼符调六千益州水师直抵陈渊江，效率实则更高。”
罗子洋的夫人方氏是少雯少云姊弟俩的亲姨妈，但罗子洋和狄万竹的关系却算不上太好。陈容点头道：“确实，罗将军的带兵风格比爹更猛进，俩人一定少不了摩擦。还是鱼符更管用，直接调兵过去，能省许多口角和麻烦。”
“这是一方面，”狄少云说，“在姨夫和爹碰面之前，他一定会在阜京和你遇见。其实我更担心，他会为难你。”
“为什么会”陈容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回过味儿来，“翟翊风是他的把子兄弟，犯了事儿以后被我亲自收押进了麾骑营大狱。”
“尽管兄弟犯下的过错已是板上钉钉，但难免还是会迁怒于惩治他的人，情理之中吧。”狄少云顿了顿，挑起陈容的一缕长发绕在指尖。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动了动嘴没出声。
陈容了然，非常认真地问道：“如果我哪天要了阿什兰的命，你会不会怨我？”
“”
“罗将军是个清醒人，分得清是非曲直。就算他为难我，估计也只是口头上说两句罢了，不会耽搁练兵要务的。”陈容不等狄少云作答，看着他的眼睛说，“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你要答应我，大是大非面前千万不要犯糊涂。”
翌日清晨陈容和狄少云醒得都早，俩人相互帮着对方束发。狄少云从博古架上取下个暗色的小木盒打开，拿出一顶精巧的青玉发冠为陈容戴上，“虽说你还没行正式的加冠礼，但怎么也已经二十岁了。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昨儿个用攒下的月钱给你买了顶发冠，试试？”
“有心了，”陈容抬手摸摸头顶温润的青玉，笑说，“很好看。”
气氛正浓时，外头突然有人叩门，一声连着一声，似乎挺急。狄少云去开了门，问道：“越哥这么早，有啥事儿？”
文越额头上汗涔涔的，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他神色严肃又紧张，说：“洪川刚才来了一趟，说昨夜翟统领在牢房里自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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