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风雨如晦·十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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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五日，迁州和湉城纷纷回了消息。如陈容所料，狄万竹正有调狄少雯去嘉城的想法，此番恰好合了他的意。狄少雯本人也无甚意见，不过多提了几点要求，托陈容再去和景文帝商谈商谈。

她一听说用兵权换粮饷的主意是阿云出的，百般不相信。傻弟弟成天只知道玩儿，最不爱干的事就是动脑子，难不成这回开窍了？

陈容坐在书房里看信，心里还挺高兴。狄少云在他身边支了个小马扎翻戏本子，听见他笑，便放下书凑过去问，“信里写了啥，让我瞅瞅。”

“喏，”陈容把信递过去，说，“大姐夸你聪明，有眼力见儿，知道操心了。”

狄少云端着信看了一遍，自吹自擂地说：“她不懂，这叫明珠蒙尘。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天生聪明，奈何无处施展罢了。”

“是是是，”陈容开他玩笑，“你最能了。”

书塾还没复课，狄少云不去上学，除了偶尔跟朋友出去逛逛，其他时候都待在家里。他整天老老实实不生事端，确实有了几分转性的意思。

“今儿天气暖和，翠微湖的冰都化尽了，”陈容将书信合上，接着忙手头的公务，“我有事不能陪你，去找朋友玩玩儿吧。”

“昨天去雅乐阁听曲儿，晚上又在聚兴楼吃饭，几个人拢共小一两银子呢，”狄少云摇头，“花得太多，不能再浪了。”

这几日陈容打理麾骑营军务时，他总趴在旁边看着，多少明白了点百姓疾苦的道理，知道钱花得快挣得难。眼下日子还算好过，可谁知道以后会是何光景，“散财童子”愈发当不得了。

看来让他多懂点事儿还是好的，陈容有意无意问了一句，“你那把子兄弟好几天没翻咱家的墙了，难不成跟你一样，闭门不出修身养性？”

“听说病了，昨儿本来想叫他一起耍的，”狄少云摇头，“李公公亲自传信儿，说他吃坏了东西，三天肚子疼得下不了床。”

宫里的吃食哪一样不是精挑细选，层层严筛，怎会轻易吃坏肚子。陈容琢磨着蹊跷，说：“我明日入宫面圣。你若想去看他，就和我一道去吧。”

“也行，”狄少云想了想，又问，“我和阿什兰交好，你真不介意么。”

陈容的笔尖一顿，继续写字，说：“你也不小了，分得清是非曲直，不用我再啰嗦。我已同你提过，与人交往要留三分。只要能守住这三分底线，你自然知道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不该。”

“哦”狄少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话不多说，点到为止，陈容见他不明白，只伸手摸摸他脸，没再解释。

阿什兰乌桓王子的身份让陈容有些介怀，可他终究没有干涉阿云和这位好安答的关系。这事儿得让阿云自己琢磨通透，若日后不得不一刀两断，到时心里还能好受些。

翌日小朝会后，陈容便来接狄少云入宫，俩人在外门交了马步行进去。狄少云有段日子没来过，眼睛到处乱瞟，新鲜得很。

“先随我去向陛下请安，再到山河楼找你兄弟，”陈容说，“待会儿我同陛下谈事儿。你得耐住性子，顺便学些东西，听到没有。”

“知道了，”狄少云一抖披风挡在身前，悄悄伸手去勾陈容的小指头，“把子兄弟不算亲，我跟你才亲呢。”

小时候兄弟俩常常勾着指头到处走，如今陈容却不大喜欢这样了。身旁有当差的宫娥内侍经过，他耳根微热，甩开狄少云的手，小声告诫道：“你也不怕被人瞧见。”

狄少云逗陈容逗得心满意足，将双手拢在袖中，不闹了。

福宁殿里依旧生着火盆，围着窗纱，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景文帝坐在书桌前批札子，他精神不错，但脸色依旧很差，时不时还咳嗽两声。李呈祥端药碗上前，伺候他喝了。

陈容单膝跪地行礼，“臣携舍弟少云，恭请陛下圣安。”

“免礼，”景文帝招手叫狄少云到身边来，颇为和善地说：“许久不见阿云，真是一表人才，长得比你大哥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