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泉企（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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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丰呵呵冷笑道：＂那就烦劳泉公在蒲坂军中散布消息：家父虽遭人行刺，幸赖良医出手救治，如今已无大碍，不日将统军二次西征。＂

泉企愕然看着他，移时方问道：＂但不知是何处的良医妙手回春，保得丞相无虞？＂

莫小丰微微一怔，答道：＂是随我一道从李鱼川来的。＂目视泉沐，又叹息道：＂唉，只可惜了杜公，一代谋主，不承想竞命丧宵小之手。昨日令兄想必已告知于你：他此来晋阳，就是奉旨颁宣诏命，并亲自扶送杜公灵柩回原籍安葬的。＂

泉沐点头附和道：＂昨日见家兄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泉企抚胸说道：“多赖上苍庇佑，丞相得以安然渡得一劫。如此，事不宜迟，老夫父子这便返回蒲坂，依命行事。＂

＂泉公莫急，吕方简至今仍在晋阳，这一消息确切吗？＂莫小丰并不点破要泉氏父子回西朝军中散布贺浑未死的消息实乃缓兵之计，拣着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道。

＂老夫是依情势推断的，并无确凿的消息来源。＂泉企沉吟着说道，＂不过，此次行动系二更公子改投齐王麾下后的首次行动，如未达成既定之目标，他应当是不肯轻易收手的吧。＂

“泉公可曾见到行刺之人向齐王复命？＂莫小丰回想起前两日接段云回报称，潞中军中半月之内并不曾来过霸府的吏员一事，又问道。

泉氏父子皆说没有见过。

＂泉公还有别的事要说吗？＂莫小丰失望之余，随口问道。

泉企先是摇头说没有了，继而迟疑地请求道：＂如果方便，可否请丞相当众露一露面，这样的话，也好叫齐王相信丞相确实还在霸府主持军务，便于老夫见机劝其撤军。＂

莫小丰笑着摇头道：＂不，要劝齐王进军，而非撤军。泉公可说，霸府主力已向东移驻定州防范柔然南下掳掠，晋阳所余兵力有限，这样，齐王必定不肯半途而退，如若举兵来攻，一旦为我所败，则泉公应记首功一件。＂

泉企讶然片刻，拱手赞道：＂太原公智计过人，老夫佩服得紧哪！＂

莫小丰起身送泉氏父子，走至帐口时，忽然问道：＂朱小丁为何没有随泉公一同前来？＂

泉沐抢先答道：＂他才在长安开了间铺子，立住脚，不方便离开。＂

＂哦，那就麻烦泉公对他多加关照了。＂莫小丰倒也没再问什么，拱手说道。

泉氏父子走后，莫小丰将任胄唤了来，交待道：＂这里所需的一应军资器械，我会尽量于明日派人来补充齐整。以五千人马固守五日，你须立下军令状！＂

任胄没有半点儿迟疑，当即签下了军令状。

莫小丰接过他呈上的军令状，边看边随口问道：＂任都督是高季式高公的老部下吧？＂

任胄十分警醒，立刻抱拳说道：＂任胄定当唯太原公之命是从！除霸府所传军令外，概不奉命！＂

莫小丰满意地点点头，将军令状揣入袖中，拍了拍任胄的肩头，说道：＂望将军好自为之！＂

一行人于日暮时分策马返回晋阳，待回到晋阳城外时，莫小丰忽然吩咐紫苏道：＂今夜入城后，你便设法将二更公子现在晋阳城内的消息传散出去，传散的越快，越广越好。＂

紫苏虽不明白莫小丰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也没问原由，点头答应了下来。

回到霸府时尽管已近四更时分了，可霸府的议事堂中依然灯火通明。陈长猷，以及被莫小丰留下来观察动静的小德子，封羽衣等人都还在堂内等候着他。

＂怎么样？日间的事进行得顺利吗？＂莫小丰风尘仆仆地走进议事堂，开口便问陈长猷道。

陈长猷微笑着请莫小丰入座，亲手给他捧上一碗热茶，说道：＂杜公的丧仪进行得很是圆满：钦使当众宣读了追赦诏书，斛律老将军和高刺史亲自扶柩，王妃，天圣夫人以及在晋阳的文武吏员数百人到场为杜公送行。钦使已于未末时分护送杜公离开了晋阳。＂

莫小丰啜了口茶，目视小德子，问道：＂有没有听到什么议论？＂

小德子躬身答道：＂按您的吩咐，小的命二十多名亲卫乔装扮作士商模样，混杂于人群之中暗中访察。根据这些人收集到的信息，目前晋阳城内各色人等最关注的还是丞相安康与否。＂

他偷眼观察莫小丰的反应，接着说道：“今日王妃，还有天圣夫人在前来参加罢杜公的丧仪后，都曾提出要去探望丞相，王妃还问到了您的去向。＂

＂你是怎么答复她们的呀？＂莫小丰似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悠悠问道。

＂小的只说丞相身体虚弱，受不得丝毫风寒，公子有命，谢绝任何人入内探视。＂小德子顿了一下，又瞄了一眼莫小丰的脸色，说道，＂王妃听了小的的回话，倒没说什么。天圣夫人要小的转告公子，千万留意保重自家身体，还说回头差人送些山参来给公子补补元气。＂

＂天圣夫人，我倒是应该去登门拜见她的。＂莫小丰自语着，目光转向封羽衣，客气地问道，＂封小姐也在此等到这般时候，有什么要说的吗？＂

封羽衣迟疑了一下，说道：＂近些天奉命清查霸府的值事人等，有了初步结果，想向您作一禀报。＂

＂那好啊！陈先生和小德子都不是外人，封小姐但说便是。＂莫小丰

很感兴趣地说道。

封羽衣敛衽施了一礼，从容说道：＂前些日禀经太原公允准，小女子带人逐个对原在霸府当差的护卫，仆役，仆妇以及婢女进行了清查，目的是要查找到在薰香中下毒的嫌疑人。＂

小德子忍不住插口问道：＂小姐是要查下毒毒害公子的人吗？＂

＂不，我已请仵作仔细查验了石董懂的遗体，在他的鼻腔内发现有少许＇迷迭香＇的残留物。这就表明，在石董懂遇刺前，很可能已经遭了人暗算。＂封羽衣见莫小丰没有阻止，遂向小德子解释道。

小德子脱口而出道：＂这岂不是说，下毒暗害石董懂的和潜入霸府行刺的有两拔人？＂

陈长猷纠正他道：＂也有可能是同一拔人，为了增加行刺成功的把握，事先由安插在霸府的内应投毒，尔后再出手行刺。＂

＂陈先生言之有理，封小姐请继续说吧。”莫小丰赞同陈长猷的说法，摆手示意小德子不要再打断封羽衣。